不管是身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都治不了。
铁大少却还在笑,道:“幸好有些伤是根本就不必去治的。”
契弟道:“什么伤?”
铁大少道:“根本就治不好的伤。”
契弟转过去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的道:“你醉了。”
铁大少道:“你也醉了。”
契弟道:“哦?”
铁大少道:“你应该知道,天底下最容易摆脱的是那种人?”
契弟道:“当然是死人。”
铁大少道:“你如果没有醉,那么你一心要摆脱我,为什么偏偏要来救我?”
契弟闭上了嘴巴。
却突然出手,点了铁大少身上是十二处穴道。
铁大少最后看见的,是契弟的一双眼睛,眼睛里面充满了一种他无法了解的表情。
这个时候,阳光正从窗外面照进来,照着他的眼睛。
铁大少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也是眼睛,却不是契弟的眼睛。
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
这是间很大的屋子,气派也好像很大,他正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十几个人正围着床,看着他。有的人高、有的瘦、有的老、有的年轻,穿的衣服都很讲究,脸色都很好,显得一种生活富裕、营养充足的样子。
十几双眼睛大的大、小的小,目光都很精神。每个人眼睛里面都带有着一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就好像一群屠夫正在大量他们将要宰杀的猪羊一样,又好像拿不定注意,应该在什么地方下手。
铁大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已完全消失了,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就算站了起来,这十几个人只要每个人随随便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他就又要躺下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十几个人突然又全部散开来。
远远的退到了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去了,又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
铁大少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到出来他们一定在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一定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因为那些人一边说话,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转过来看他,用眼睛打量着他。
他们是不是在商量,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折磨他?
契弟呢?
契弟终于出现了。前些日子来,他一直显得很憔悴和很疲累、显得落魄潦倒。
可是现在的他,却已换上了一身鲜艳华丽的绫罗绸缎,连发髻都整理得很光鲜又整齐。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什么事情让他忽然振作奋发起来?
是不是是他突然想通了其中的什么厉害关系?
还是他终于将铁大少出卖给了黑龙,立了大功?
看见他走进来,十几个立刻围了起来,显得巴结又卑微。
契弟的神情却很严肃,他道:“怎么样?”
“不行!”
十几个人同时回答,有的还摇头。
契弟道:“没有办法?”
十几个人道:“没有!”
契弟的脸忽然沉了下去。
他的眼中有了怒火,忽然出手,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
这个人年纪最小,气派却最大,手里还拿着一个玉做的鼻烟壶,这个最少已价值千两。
可是他在契弟的面前,就好像是只被猫抓住的老鼠一样。
契弟问:“你就是华三服?”
这个人回答:“是。”
契弟道:“听说别人都叫你三服就“起死复生”的华先生?”
华三服道:“那是别人胡言乱语的吹嘘,小人实在不敢当。”
他的花虽然不敢当,但他的语气却敢当得很。
契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他,忽然笑了笑,道:“你的这个鼻烟壶很不错阿!”
华三服虽然还是很害怕,眼睛里面却已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之色。
这个鼻烟壶是整块玉石雕刻而成,他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压在枕头底下。
华三服听见别人称赞他的鼻烟壶,简直比听见别人称赞他的医术还要高兴。
契弟微笑的道:“这个好像是整块古玉雕刻出来的,只怕最少也价值上千两银子吧。”
华三服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大少爷也是个识货之人。”
契弟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华三服道:“都是病人送的诊金。”
契弟道:“看来你收的诊金可真不少呵!”
华三服已慢慢的听出来话风不对,已开始笑不出来了。
契弟道:“你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华三服虽然心里不愿意,却还是勉强的笑着递了过去。
契弟拿着鼻烟壶,好像真的在欣赏的样子,呐呐的道:“好,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像你这样子的人,还不配用这样子的好东西。”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就随随便便的往地上一甩。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