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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翡翠白玉汤。”朱元璋哈哈大笑：好，这名字不错。”瞅瞅朱颗粒，“兄弟，帮俺记住这名字，等以后咱成了事，老子要……”

“大哥，……”朱颗粒打断了他的话。朱元璋是干大事的人，他清楚。也正是看中朱元璋是干大事的，他才跟随了朱元璋。不过，眼下，他觉得最当紧的不是以后，而是先离开招兵圪台。还有，女人尽管看上去面善，穿衣打扮也像山里人，但他总觉得女人不像个长年在山里的受苦人。女人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见面不认生，谈吐落落，还有女人先前说她没名没姓，是天上的云，现在又随口说出珍珠翡翠白玉汤，这可不是一个山里呆着的女人能够随口说出的话，还有……

朱颗粒下意识地瞅瞅女人。朱颗粒一向小心谨慎，特别是当下人生地不熟，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大，大妹子，”朱颗粒吭哧了好久，还是觉得这样称呼比较妥当，“大妹子，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朱颗粒虽然头回来天州县，但并不是一无所知。红巾军里就有好多天州人。天州口音他很熟。女人虽然也是天州口音，但仔细听带着南方的圆润气息。

“……”女人瞅瞅朱颗粒，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长叹口气，“说不是吧也是，说是吧也不是。”苦笑，“女人嘛，本来就是天上的云，地上的水。”

朱颗粒听出女人话里好像有话。女人不想说，他也只好转了话题：大妹子，外面兵荒马乱的，山里还安生吧？

“唉！啥安生不安生。也就是亏亏兑兑，有口吃的，有个住的地，省的可地讨吃窜房檐罢了。”女人还是苦笑。

“那，村上有外头人常来吗？”朱颗粒又问，随即又补充道，“比方说，上寺里进香的……”其实，朱颗粒最关心的就是他们一下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女人瞅瞅朱颗粒，淡淡一笑：大哥，这你尽管放心。咱那山高皇帝远，荒山野岭的，这年头除了逃难的，一般人谁去。

水生接了话：“叔，俺姐说的一点不错。兵荒马乱的，除了逃难的，哪个还有闲工夫上庙里进香。”水生说的也是实情。这两天，他们在山下村亲眼看到村里有不少逃难的人。

朱颗粒又问：那，逃难的都是哪里的人？

“叔，哪的人都有。”水生回答，“有从大阳府逃出来的，也有从山那边青州县过来的，还有……”水生本来就是个话娄子，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行了，就你小子话多，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其实，朱颗粒对水生的回答还是挺满意的。那天分手前，他专门交代水生到了山下村要多看少说。看来，这小子这两天没闲着。他之所以打断了水生的话，是水生说的让他想到了一个棘手的事。

“那，这么多人吃啥喝啥？”朱颗粒眉头紧蹙。这些年南征北战，他见多了，北方农村，一到春天就闹饥荒。饿死人是常有的事。

“叔，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水生瞅瞅女人，“来的路上俺姐都说了，到了山下村，老乡们保证不会让咱们饿肚子。”

女人点点头，笑道：不过，俺山下村可没有你们说的啥山珍海味，山里人有啥吃啥，能填饱肚子就烧高香了。

“那是，那是。”朱颗粒连忙陪笑脸，“俺们就是一帮逃难的，填饱肚子就中。”

“那中！”女人伸出手，“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下山的路上，朱颗粒东拉西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人唠着。看似唠家常，实际上了解了好多他想了解的东西。

朱元璋跟在后面，一直没吭声。直到下了山，才回过头来，手指着远处的山，大喊：招兵圪台，你记着，老子下次再来，一定……

“大哥，往后的事咱再说吧。”朱颗粒瞅瞅天，苦笑，“快晌午了，咱还是赶路要紧。”

“对！赶路要紧。”朱元璋摆摆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几个人终于到了山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