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朱三长叹口气，“吴兄，那就辛苦你了。”

“朱兄，太客气了。”吴之也双手一拱，而后朝牛十三摆摆手，俩人匆匆走了。

吴之也走的并不顺当。一拐到东街，街上人便多了许多，眼瞅着离县衙也就百把十步远，但人挨人，人挤人，比往常赶会的人还多。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大多是奔着胡府施粥来的。

胡府施粥已经有些年头了。尽管在早胡府施粥也就是小米稀粥管个饱肚，但饥民就像遍地的蚂蚱趋之若鹜，有外地的，也有天州城内的坐地户；最近几年，随着朝廷新政推行，再加上其它种种原因，除了乞讨为生的讨吃的，天州城的百姓但凡有口吃的很少光顾胡府粥棚。不过，今晌午胡府对外虽然叫的还是施粥，但听说改成了白米干饭炖烩菜，于是，胡府设在城里的几个粥棚便多了不少人气。其中，尤以东街来的人最多。

眼瞅着钦差的轿子过来，人们在开道的衙役驱赶和锣鼓震慑下纷纷退到街道两侧。

轿子稳稳地停在了离县衙还有几步远的道边。

朱颗粒长长地出了口气，凝视前方，正襟危坐。

“老爷，请……”轿前的跟班毕恭毕敬地掀开了轿帘。

朱颗粒正冠整衣，起身准备下轿。

突然，一个身材矮胖的人从人群中蹿出径直冲了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围在轿子周围的几个跟班的像一堵墙似地挡在了轿子前。各个手握兵器，如临大敌。

“管家爷，……”拦轿的人“扑通”跪在了轿子前两三步远的地上。

“……”朱颗粒先是一楞。拦轿喊冤对他并不陌生。古书上写的有，这些年他也听说过，更亲眼见过。远的不说，单单这次奉旨出京一路走过来就遇到过好几回。不过，在他的印象中，拦轿的人大都是苦大仇深，衣衫褴褛，甚至蓬头垢面的草民百姓，可眼前的人虽然低着头，看不见面容，但衣着光鲜，整洁，一副大户人家的打扮；还有，拦轿的人不哭不闹更不喊冤，而是……

人群中又走出一个人。是个瘦老头。

瘦老头不紧不慢走到下跪的人跟前，先是绕着转了一圈，然后朝跟班的摆摆手，瞅瞅下跪的人，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下跪何人，为何拦轿？

“……”下跪的人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管家爷，圪台，白玉汤……”嗓音嘶哑，沉闷，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呔！”瘦老头脚一跺，手指着下跪之人，厉声喝道，“大胆刁民，抬起头来，好好说话。”

“管家爷，俺，俺等，等，好苦啊……”下跪之人浑身哆嗦，头低的更低，几乎碰到了地上。

“你是……？”朱颗粒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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