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剩下了慕容海和东门石俩人，慕容海显得很拘谨。

“实在不好意思，您都下山多半天了，光顾着冬梅的事，也没……”慕容海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嗫嚅了半晌，“咱还是说说您下山的打算吧……”这么多年，尽管慕容海不清楚东门石的身份，但他清楚，刘基精心安排让他保护的人绝非寻常之人，所以，只要没有外人在场，慕容海始终和东门石保持着主仆的关系。当然，他也有许多为难的地方。最常见的就是尽管这些年慕容海和东门石见面不多，但见面打招呼总得叫个罗嗦[注：1]，可叫啥是好，这让慕容海很头疼。当年在庙里，他曾经专门问过如何称呼东门石，刘基在地上划了条直线，多余话没说一个字。慕容海也是无奈，这么些年，见面只好啥也不叫，直接说事。不过，随着东门石日渐长大，他总觉得开口越来越为难，特别是眼下。

“老爹，俺干爹答应俺下山，您也知道了。”东门石站了起来，显得很兴奋。

“……”慕容海点点头。面上显得很平静,其实，东门石下山的事，早在年前东门石的师傅来家时就告诉慕容海了。不过，也就是那天，慕容海才知道：当年，刘基曾经留下话，只要东门石满十八岁就可以下山，而且还说，到时会有人来接东门石。不过，夜格他上山后，觉远法师却告诉他，原先说好的来人没来,只是托人捎话让东门石自格下山。还说……

“咋？你师傅没跟着一块下山？”慕容海下意识地瞅瞅屋外，眉头皱成了疙瘩。虽然这么多年，东门石也跟着师傅去过一些地方化缘，但独自出行还是头一次，尽管来人有话在先，夜格觉远法师还是决定让东门石的师傅陪着东门石一起下山。

“老爹，是俺没让。俺都十八了，还让师傅跟着，那多……”东门石苦笑，“况且，俺这回下山又不是去化缘，俺是……”

“可你一个人，……”慕容海连连摇头，“你还是个孩子啊！”

“老爹，俺干爹说了，过了十八岁生日，俺就是大人了。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应该云游天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东门石越说越激动，“俺干爹还说，……”

“那您打算先干啥…？”慕容海打断了东门石的话。

“俺……”东门石有好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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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罗嗦：天州方言。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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