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不远的下面还有一条小溪，由于溪水从一块石头上面流下来，宛如小瀑布一样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文小汐选择在溪水旁边做补给点，一是考虑靠近水源。二是流水的声音可以掩盖他们发出的动静。

两个人用补给袋里面的食物填饱肚皮后，文小汐一个人忙乎起来，他在接近石洞的地方布设机关，这些机关倒不是用来捕捉野兽或者伤人，而是一旦触发机关会整出很大的动静。比如被拉弯的竹子突然弹起来，很远就会听到动静。

文小汐把装着满满一袋美元的大背包放在洞子里面了，然后让金玉姬睡洞子里面，他就睡在洞子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面，反正这里也不冷，只是湿气有些重而已。

金玉姬一个人在洞子里面也不知道收拾什么，过了半天她把防弹背心和防弹背心都脱下来了，但是这些东西垫在石壁上面并不舒服，他们也没有准备军毯和睡袋，只能合衣而卧了。金玉姬依靠在大背包那里半躺半卧，可是却睡不着。

她坐了起来，不知道想了一会儿什么，她终于起身从洞子里面出去，坐到了文小汐身边。文小汐自然也把作战背心和防弹背心都脱掉了，穿着这两样是很重的。

金玉姬的脚步很轻，但是文小汐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没有回头看，而是依旧看着天边的月亮发呆。

四下黑黝黝一片，偶尔一阵山风吹过，能听到树叶发出簌簌声，大多数时候万籁俱寂。

金玉姬走到文小汐旁边挨着他坐下来，扭头借着月光看着文小汐高挺的鼻梁问他在想什么？

文小汐依旧看着黑暗的远处，轻声说到：我在想，人的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在山谷的时候，狙击手的子弹贴着我的脸飞过去，按说空气应该是被炙热的弹头加热才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却冷得连汗毛都竖立起来。

文小汐说话的声音很轻，静谧的夜里，人说话的声音会传很远的，虽然溪流的声音能盖住很多，但小心无大错。

金玉姬听文小汐这样说，一开始轻笑了几声，然后追问详情，因为她并不知道狙击手给文小汐带来了这么大的威胁。在山谷里面的战斗，她和尹久岛并不清楚。在路上文小汐也只告诉她，在小山头上面的雇佣兵狙击手和榴弹枪射手都被田班长各开一枪击毙了。金玉姬还觉得很轻松呢，没想到文小汐居然与死神擦肩而过。

金玉姬觉得不该让文小汐多想自己差点死掉的事情，就问他：今天是不是你第一次杀人？

文小汐点点头：嗯，算是吧。不过那时候我都顾不上想这些，举枪就打。

金玉姬又问他：你今天打死了多少个？

文小汐说：我都没算过，也没有想过。估计六七个有吧。实际上大多数雇佣兵都是黎剑叔叔用定向雷炸死的。我们其他人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杀死的多。

金玉姬说道：就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把定向雷这样用的，拿定向雷开路。

文小汐说：这有什么奇怪？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了。62年的时候，我军被印军暗堡火力点压制，无后坐力炮攻击又被地形及树木障碍物遮挡，我军无后坐力炮班长就上树用背包带把无后坐力炮绑在树上攻击，接连炸毁印军暗堡及机枪火力点。

文小汐就问她：你呢，今天战果如何？

金玉姬说：东边围墙那里的4个雇佣兵是我打死的。但是手榴弹炸没炸死人我就不知道了。

停了一会儿，金玉姬又幽幽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第一次开枪打死人。因为当年我们接受过训练，枪决一个犯人的时候，特意由我们执行。教官告诉我们，大家的手枪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弹匣是实弹，其余的都是空包弹。所以听到下令开火的时候，只管扣动扳机就行了。

文小汐奇怪的说：空包弹和实弹差别很大吧。空包弹的烟雾要大得多，枪声也有不同。

金玉姬摇摇头：记不得了，不知道自己枪膛里面是实弹还是空包弹也好，就算能分辨出来，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枪里是空包弹，谁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打死犯人的。

金玉姬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头也靠向文小汐的肩头。

月亮躲进了云朵里，一切都那么很自然地发生。两个孤独的、刚经历了杀戮和生死的青年男子和女子拥在一起。

金玉姬想过，是文小汐太优秀太英俊，还是因为自己长年被严苛的训练压抑了，一旦失去了纪律约束所以意乱情迷？不，都不是，只是因为今晚的风太轻柔，今晚的月色太美太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