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赶忙扶起了他，急的哭道：“玄哥！你没事吧！”

谭玄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摆了摆手，突然抓住宁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言语里已带着哭丧意。

宁儿让家仆倒了一杯茶水，尽说了她与毕云翔回长安之后的事。其间，张氏也过来了，她面色憔悴。谭玄扑通跪下，泣道：“对不起，夫人，是谭玄回来太晚了！”

张氏扶起了他，亦哭道：“玄儿，这不怪你。”

谭玄泣不可抑，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发生这么些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实在太蠢了。”他渐渐的语无伦次。宁儿见状，拉着他的双臂哭喊道：“玄哥，不要这样！”谭玄心里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全部迸发了出来，那些旧的，让人不停想忘记的，这些新的，让人无法自抑的。他双目渐渐茫然，涕泪四流，双耳不闻一切，脑海混沌如浆糊，表情似傻似痴。

宁儿看在眼里，狠下心来，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这一巴掌让张氏和其余家仆都吓了一跳。可谭玄好似也被打醒了，他瞪着如铜铃一般的眼珠子，渐渐有了神。起伏的胸腔慢慢平静，他由癫到静，只淡淡问道：“埋在哪了？”

“城北三里外小树林。”

谭玄知道，那是毕云翔最喜欢的地方。

买了些许的酒肉，午阳正酣，谭玄独自一人去了城北。宁儿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没有跟过去打扰，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了，更多的是别离的苦痛。

墓碑孤零零的竖立在起伏的山脊间，周围绿草如茵，林木茂盛，阵阵清风吹过，荡起青浪，树叶疏疏作响。

他将带来的酒肉摆放在墓碑前，才发现，上面已经有人放置了一些丰盛祭品，祭品还很完整新鲜，来人应该刚走不久。谁呢？谭玄并没有多想，此刻也没有心情管这些。

他独立风中，身心凌乱，摩挲着墓碑，想着相识以来的种种遭遇，苦楚的感觉涌上心间，鼻头一酸，几滴泪水默默的滑落。

少许酒水洒在了墓碑上，毕云翔并不爱饮酒。谭玄虽也一样，但此时此景，酒仿佛有种奇特的吸引力，古往今来最美妙的东西，谭玄痛饮之后感觉原来这就是“酒”，可以醉后肆意轻狂，可以朦胧间忘却一切烦恼。

他只想大醉一场，饮完了酒头晕的厉害，第一次醉，他不停的作呕。城北的树林，许久都未走过了。此刻便带着醉醺醺的声音对着墓碑道：“云翔，我再替你看看这一片风景。”日头渐渐向西斜，说完他拖着略带摇晃的身躯往树林深处走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四周静籁的可怕，阳光不太照进来，视野有些昏暗，连风吹过都带着刺骨的冰凉感。谭玄止住步伐，酒醒了一些，这种异常的境况通常没什么好事。

他略带酒气的喊道：“喂！哪里的朋友，不妨现身，别妄想躲在暗处偷袭了！”

场面沉寂了一瞬，忽的一支羽箭划破沉寂，从树丛中杀出！

谭玄酒劲立刻散去大半，撇开身子，右手稳稳抓住箭杆，笑道：“都说了别想偷袭！还来这一套。”说着两手一掰，折断了箭杆。

闻此一言，十几个人纷纷闪现出来，个个身材魁梧，戴着幞头也不遮面，手中兵器各异，有的拿狼牙棒，有的用大刀，还有的使流星锤，颇有点江湖草莽的势头。

谭玄“哼”了一声：“没成想，长安天子脚下居然还有山贼。”说着“哈哈”大笑了几声。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吼道：“我们可不是山贼，在这里打猎不成吗？天色渐晚，你年轻轻轻又喝的醉醺醺的。我们不过告诫你一声，莫要走丢了路。”

谭玄一脸鄙视：“当在下这么好诓的吗？！你们几个眉目不善，又手持利刃。打猎？我看是想打劫吧！”

络腮大汉怒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谭玄指了指地下的断箭道：“这就是敬？”借着剩下的一点酒劲，谭玄扫了扫围着他的一行人喃喃道：“看着就有问题，得抓几个去见官。”

络腮大汉闻之愠色乍起，一群人立刻步步逼近。谭玄干脆就坐在地上，伸了伸颈项，笑道：“许久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了。”

一人上前大刀扫地，接着朝谭玄腰间斫去，谭玄运气弹起，空中抽开背后苍刀一个劈下，震的那人刀刃掉地，谭玄再补一刀，劈中胸口，了结了他。

一记狼牙棒从身后袭来，谭玄一个警觉，仰身用刀抵住，狼牙棒虽重，谭玄却丝毫不感吃力，反而用力一个上推，将对面排开，空中鹞子翻身，一脚踹中对面小腹，那人哀嚎一声，甩出丈远。

络腮大汉本来欲作壁上观，此刻见形势不对，也一把抓住铁棍跃入场中。谭玄面对众人围攻，全然不惧，自从修炼了《昭武内经》，感觉内力精进极快，就像是原本沟渠的水流被封堵在一边，一朝掘开后就起势如洪，源源不绝。

今天小试牛刀，便觉浑身气力使之不尽，往常一经大战总感气力不足。现在三四十招过去，依然气息平稳，万俟前辈给的这秘笈当真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