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一号针十支!”妇人大声吆喝。
“十枚大子!”小丫头,瘦弱的小丫头赶紧报价。
壶山城烙饼杨家的小丫头,来杂货店帮忙,勤工俭学书本钱。
一号针?是棒针,是缝被子的大号针,一枚大子一支。
其实,一号针、十号针都是一样的价,不还价的。
时近晌午,客人渐渐稀落,李婶怜悯,招呼道:
“小柔柔,来歇会吧,有丸子瓜哩!”
乖巧地取了丸子瓜,洗净、切瓣上盘,杨柔柔才坐着歇气。
烙饼杨家遭了祸,无意间得罪了街头混混,竟家破人亡。
林氏的账房巧遇小丫头,将无依的娘俩带来玉弥城。
李婶叹气,劝道:
“小柔柔,专心念书吧,婶忙得过来。”
默然,眼泪打转,李婶又叹气,不再劝了。
“我见过你,是壶山城的人?”脆脆的声音,真好听。
李婶抬头,不但声音好听,还特别养眼,是漂漂亮亮的大美人。
不认识!没有印象,不是常客,李婶热情招呼:
“请坐,姑娘是第一次来玉弥港?”
呃,优竹嗔怪,大美人哩,你没印象?
其实,大美人来了很久了,才开门的时候,就在附近转悠。
不是一个人,而是大队人马,是年轻人,还有半大的小子、丫头。
杂货店人来人往,一直没闲,大美人将手下遣散,自己去玩。
看了看日头,李婶转头吆喝:
“杨姨,来客人了,多加几个菜,再取几坛高梁烧!”
没有不适!优竹施施然告罪入座,自斟了凉茶解渴。
宫爆鸡丁,凉拌海蛰,小幺肘子,再加时新的蔬菜。
喝着酒,嚼着脆香的花生米,优竹气定神闲:
“李婶,我欲进一批小百货,看能不能保证供应?”
笑了,原来如此,李婶瞬间猜到大美人的来历。
唯有入了伙的私地人家,才有如此的器度,又没啥名气。
“货倒是有一些,关键看你需要多少,什么时间提货!”
李婶没有吹牛,自李婶搬来玉弥城,与之相善的小户人家寻踪跟来,除了自食其力,能保障生活所需,又捡起老本行挣俩小钱。
小手工赚不了大钱,开店、设铺不划算,是寄存杂货店,请李婶代销,一来二去,来的人多了?是预下了订单,规模越做越大。
李婶是能耐人,揽的活越来越多,更多的手艺人定居玉弥城。
优竹沉吟,眼下,最紧迫的,是食盐,已被丸子官府垄断、封锁。
“我要进一批粗盐,越多越好,最少一万石!”
粗盐?是盐田捞的大粒盐,稍漂了杂质,可食用。
彻底无语!若是换一家?没有谁能满足。
近些日子,白鲨流休渔,一干渔夫、渔婆闲来无事,是拓展了大量的盐田,是晒了不少的粗盐堆仓里,来问了好多回,销量不大。
李婶斟词酌句,回道:
“玉弥港的盐,先要满足玉弥城的用度,一万石?要加夜工!”
呃,优竹错愕,大婶,我是大宗,是大客户,应该打折。
加夜工?是涨价的潜台词,不明说。
杨柔柔见优竹的表情,弱弱地解释道:
“大姐姐,咱家店是良心店,价钱是全壶山陆最低的,不黑心!”
优竹撇嘴,还不黑心,遇上大户?宰一回就大赚了。
大急,杨柔柔仿佛受了侮辱,大声道:
“像是粗盐,玉弥城的乡亲享受定量供应,一户每月十斤粗盐,外来户每人每月一斤,十枚大子一斤,超过的要翻倍!不坑你!”
李婶止住杨柔柔,商量道:
“眼下有一仓存货,约有两万石,二十枚大子一斤,怎样?”
优竹一喜,其实,价钱高与低?不是太在乎,关键有没有货。
杨柔柔瘪嘴,不乐道:
“李婶,卖便宜了,我们亏大了!老金大是牯牛,不好说话!”
李婶笑了,摸着杨柔柔的小脑袋,佯作生气:
“老牯牛不好说话,咱不找他,真正的管事人是金老大,不是老金大!唉,欲提高产量,渔婆们不得闲,隔一个时辰就要捞盐,是辛苦费,一双脚泡盐水里,不好受!我的店也要赚一点,不能亏!”
怪不得,崔三响、麻大谁都不来!
嘿嘿,俩贼是玩海的,哪里不知晒盐的门道?
还有,壶山陆私地?有数不清的族人来了玉弥城,他们不认识玉弥坊的管事?不能代购、代询,不为自己的族人出一份力?
呃,还真不行!私地的人是匪,送到玉弥城的族人?除了老弱,还有各支的精英,是预留了后路,是自立门户,跟本支再不往来。
自然而然,两厢不会再有来往,视若陌路。
优竹轻咳,一少女进门,是跟着杨柔柔走了,去库里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