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濛濛将十万里福岭遮掩,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是梦幻。
潺潺溪流汇聚,洪流滚滚向下砸去,巨大的落差硬生生将石板击穿、打烂、消溶,方圆千丈的幽潭泛着绿油油的水藻、浮萍。
青鱼、鲤鱼、鲫鱼、小虾米畅游,宁静而悠远。
哪来的鱼?不可能凭空诞生!
说玄是玄,是神乎其神,说白了,一钱不值。
十万里福岭山势较高,是截了云海里的雾水,涓涓细流汇成了小溪,无数小溪聚成小河,再与壶山陆的江河相通、相连,非回游鱼类沿河上溯,如常见青鱼、鲤鱼、鲫鱼、小虾米迁来幽潭定居。
幽潭不仅仅是幽潭,更别有洞天,潭底有岔洞,蜿蜒上升,又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再于某旮旯角落打一两个小洞透气,是另类生态。
一石室,一点不气闷、憋气的石室,俩汉子相对跪坐,饮酒消闷。
“福岭虽大、且隐秘,可是,福山氏盘踞了无数载,又转手四喜家,还有秘密可言么?你虽布下了周密的明暗哨,能防虚空突袭?”
是的,是虚空突袭,麻大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
四喜王可组织精锐小队,从虚空定位,再撕开虚空降临幽潭。
斩首!只要将三响军的首领人物做掉,使海匪深陷群龙无首的状态,再徐徐威逼、分化、消灭,勿需大部队乘坐驮龟征剿。
崔三响失笑,认真解释道:
“盘踞福岭的,是福山楼的大帅福山小草一支,大约十万人,征伐玉弥宫失利后,此支连夜开拔,是全数搬去了玉弥城。”
麻大惶恐,失声道:
“玉弥城的防范有如筛子一般,四喜王想得到情报,不难吧?”
崔三响愣神,良久才答:
“小草支是军旅人家,守秘、防渗透自成体系,四喜王没有机会!”
麻大低头沉思,自福山楼失陷后,再无一丝讯息传出,玉弥城的船老大不少,崔三响安排了不少的细作混进去,还是探不出实情。
崔三响啜了一口神仙醉,幽幽道:
“四喜家派了几个小白脸守路口,整日风花雪月,根本没查勘。”
稍心安,福岭的秘密不外泄?精锐小队无法准确强袭!
贸然行事?孤注一掷?麻大笑了,只要四喜王敢做,三响军不惧!
精锐小队是高端战力,却无法与大军相抗,若掉进陷阱里?三响军可慢慢炮制,用一轮又一轮、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歇的攻击,磨灭之!
三响军不但全歼两千丸子兵,还斩杀高阶军官,信心十足。
崔三响望着前方的沙盘模型,《蝶之战》包罗万象。
呃,有误,是与战有关的方方面面,才不到半年,三响军的战力骤升,竟一举全歼皇军守备队两营人马,斩杀带兵的首领。
沙盘?是崔三响将十万里地域,分割成百里方圆,分遣不同的小队分别勘查、绘制,每一小队只知自己的百里地,不知其他事!
船老大不是氏族,没有太“铁”的向心力、凝聚力,若是被有利心渗透、策反?嗯,不足为虑!就算合盘托出,也无用!
唯有崔三响、麻大才配统领全局,即使是随扈的百名传令兵,是不识沙盘之妙,也不知具体的地点,只听令、传令就成。
“禀大帅,有货郎逼近!”一黑衣人,三号通报军情。
崔三响想了想,低声吩咐:
“不用拦截,勿需盘问,沿途暗哨严密监视,掉坑则灭杀!”
三响军回撤后,崔三响取消了明岗,全数转为暗哨。
没有朋友,更没有什么盟友,敏感时期接近福岭的人?统统该杀!不是正面交锋,三响军占了地利,哪会与人“公平”战斗?
有多少陷阱,又布置何处,唯有崔三响、麻大、小头目知道。
每一处埋伏?有一个小头目坐镇,只听大帅的号令。
三号躬身退下,走水道浮出潭面,空螺吹响。
老先生,坐角落的老先生奋笔疾书,将细节记录、备案。
是花蝶的经验之谈,每一条情报,要做到来源、决策、执行清晰。
是便于溯源,防止泄密,若出事?能很快查出内奸!
“棒棒糖换小破烂!”悠扬的吆喝声,山谷空响回应。
一头小驮龟,驮了一位饱经沧桑的精瘦汉子,手里摇着拨浪鼓,缓缓进了山谷,福岭是私地,不是隐士、大豪的隐居地,有路径通向福岭的区域,唯一的特点,每一条入岭的路径?是一条山谷!
山谷是无数年河水的冲刷、积淀形成,一边是小河沟,一旁是路。
货郎游走乡间野巷,谙熟世间百态。
谷口,是俩树桩再搭了一根长长的竹竿,俗称路障。
象征性的路障,代表主人的意志,陌生人不能随意入谷。
“棒棒糖换小破烂!”货郎再次吆喝,声音提了三个等阶。
没有动静?货郎瞑目,半晌睁眼。
路障后方的岗亭是空的,没有活物,方圆十里?唯小虫嘶鸣!
若是普通私地,最多,只是喝骂几句赶走了事。
而福岭不是普通私地,是被一伙海匪盘踞,擅闯?恐生死不由已!
“别犹豫!”脆脆的声音响起,货郎一哆嗦,竟吓得小便失禁。
鹦鹉螺!能摄录影像的鹦鹉螺,谷口的场景被投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