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打量着白衫青年,很疑惑,遂试探道:
“白派?厌倦了蓝绿恶斗,保持不偏不倚的中间派?”
宾中,避祸三山镇的宾中,同样搞不清书生的来路。
林雅茹陪着梦千回去玉北,不为别的事,是劝宾中来三山镇避祸。
葬了芒果花,白衣人星散,宾中无处可去,跟着来三山镇。
宾中见过罗三山,算是安居下来。
林雅茹带着宾中“串门”,书生混丹桂茶艺的时间长了,没当自己是外人,言行举止?俨然是丹桂茶艺的管事,甚至是主事人。
心里忐忑,林雅茹知书生的底细,不敢胡乱暗示,低头喝茶。
斗心眼,不是丘八的强项,宾中遂直言:
“先生,还未勘透离岛时局?”
书生错愕,若我是糊涂蛋,星空不会再有明白人!
见书生的神情,宾中心里有了数,至少,书生不是鳖孙!
莲漪低头憋笑,很显然,宾中,是错认了家门。
宾中长叹,眼有悲愤之意,低喟道:
“离岛沦陷,离岛的生灵?天照宫豢养的家畜罢!”
偏激!过激!是书生的第一印象,难道,没有共荣的想法?
宾中幻入臆想,是入了局,顺着思路往下“走”:
“石中氏将离岛献给石中郎,离岛,便不再是乡民的离岛!”
书生一愣,质疑道:
“石中郎,虽是来历不明,却仍是源陆人氏!”
宾中稍清醒,书生果然不是鳖孙,对源陆、离岛的过往是门清。
“石中郎是怪物,其理想,是建立一个怪界,是精怪的国度!”
书生失笑,是的,石中郎是怪物,为了虚无缥缈的怪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更是收刮离岛的底蕴支撑用度,结果?岛瘠民穷!
眼里浮现恨意,宾中的声音渐渐激昂:
“天照宫入侵源陆,意欲夺取源陆生灵的家园,更欲奴役源陆的人族,仙王是人杰,是揍得花解语找不到北,真是大快人心!”
书生肃然起敬,虚月仙王水娘子是源陆的人杰,值得敬佩。
花解语是老牌玄尊,更是武者玄尊,身如风、刀如电,却是被水娘子剋得死死地,只可惜,水娘子杀不死玄尊,花解语远遁外海。
恨意更浓,宾中的身体微颤:
“先生,你听说过,吃家饭、拉野屎的畜生吗?”
如遭雷劈!书生僵住,缓缓转身,死死盯住宾中,你是故意的?
莲漪再忍不住,竟是笑喷,太解气了,指着秃子骂贼驴!
与花解语不同,无论书生是否承认,书生,是源陆的土著。
眼下,是以外域人、入侵者的身份,正坐丹桂茶艺高谈阔论。
书生讪讪,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请继续。
不是夯人!花解语才是不学无术的夯人,书生不会以势压人。
宾中不惧,哪怕是掉脑袋?还是不惧!
扳着手指头,宾中一件件地细数,是要将畜生钉耻辱柱上。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花解语,得到一份厚礼,石中英甘愿献上离岛!天照宫骤得三郡,再紧急布置城防,才有了立足之地。”
书生沉默,若不是石中英献上离岛?
花解语?无法凭借三郡的基础设施,更无法因地制宜布下杀伐大阵,亦无法抗拒水娘子的突袭,将永远处于流窜中,渐渐消耗实力。
宾中望向远方,语气沉闷:
“有了第一个畜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老骨魔自称魔中智者,与虚月仙王水悦逸有旧,结果呢?竟暗伏一支奇兵隐藏外海,不仅将古仙培养成畜生,更将结发妻子留下助阵!”
“古仙,不但出让海岸线,任天照宫建方桥头堡、训练基地,更是将刀锋划向自己的同胞,圣魔?竟成了古仙的投名状。”
不置可否!书生的世界里,魔,不属于教化的对象。
宾中又细数了狐灰衣、姬旦、沧淮子的罪状,方才消了怨气。
书生终于抬头,盯住宾中的眼睛,似欲直穿内心:
其实,书生的道已铸,却是心中有憾,不得已,才另起炉灶。
众生相!情与欲,囊括了众人相!
七情六欲,只要勘破了一情、或一欲,又能铸就大道。
情最难解,不知坑陷了多少英雄豪杰。
书生无情,不愿耗费力气。
欲?唯权欲最令人痴迷,书生的道,是勘透权欲之下的众生相。
为宾中斟了茶水,书生欲与“论道”!
“罗三山是传奇人物,更是品行高尚的人,为何不参加选战?”
书生就近观察罗三山,整日挥毫泼墨,沉湎于自己的世界里。
罗三山是老祖不假,却非真正意义的修行人,是自悟成了野路子修行人,严格定义?罗三山是官中场人,是从官场上悟的道。
既入了门,又悟了道,岂可淡漠了权欲?
宾中瞟了瞟木楼,眼里有敬畏之意,思忖片刻,才叹道:
“罗大人是官,却是文官,文是根本,官是修行!”
书生沉默,似细思其中滋味,嘴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