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不好了,乌鸦传讯,有大队的官兵杀来了!”
小童子大呼小叫,手里还捏着一根鸡腿,气喘吁吁地汇报。
小童子?是镇领大人的外玄孙,天资不错,很受镇领溺爱。
镇领明白自家事,延请先生启蒙族人?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看爵主的心情。
但是,延宕了无数万年,镇领希望自己、族人有一个好的前程。
至于修来生?哪是放屁,是没有办法了,才用来安慰、麻痹自己。
能过好现世,谁还会修来生?爵主怎么不修来生?
机缘,稍纵即逝,镇领大人不想放弃,预做了准备。
各交通要渠、路口,都派了半大小子轮流放哨,及时掌握情报。
镇领摸出羊角,吹响了角号,镇里的族人?闻声出门!
呃,不是给镇领助战,而是,逃亡。
只是两柱香,十余万贱民消声匿迹,连小童子?也溜了。
偌大的波遮镇,只剩下六个人,是镇领、五位里长。
静立祠堂的门前,镇领的思绪万千,还是被官府盯上了。
才几个月的时间,镇领大人的道行精进到大仙,能自由行走天空。
五位里长?也精进到仙!能活五百岁的仙。
甜头,尝到了甜头,贱民头领们不愿再回归蒙昧,要明白活一回。
“沙沙沙!”静谧的官道上,响起了土龙爬行的声音。
晨风星域的惯例,王城百万军,都城十万、道城一万、县城一万。
不过,庆余城虽称王城,实是帝城,拥千万军。
再多?呃,怕是不成!除非战时扩招,平日里养不起。
十头土龙,每头土龙的背上,站百名军士,是带甲军士。
镇领的心里一沉,怕是要出事,守备大人亲征哩。
顶级老仙!瘦长的身胚,阴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守备大人好兴致,带着军士大哥郊游?”
“嘿嘿嘿,哈哈哈!”守备大人阴笑,军士们狂笑。
真有趣!郊游?亏你想得出!一片田园风光?老子天天看!
守备大人玩味,摸着下巴沉思,贼不空手哩。
贱民最值钱的物品?是关屋角的牛、羊。
牛?守备摇头,牛不是财货,是累赘,是包袱。
揭谛宗的人,无论王族、还是贱民,不吃牛肉,是禁忌。
羊?体型太小,也不值什么钱!
唯一值钱的?守备瞟了瞟六颗脑袋,傻傻的脑袋,只有它最值钱。
还没悟?脑袋同样不值钱,还不如一只老母鸡。
但是,若是给六颗脑袋贴上标签,是“暴民”头领的标签?
哪么,每一颗脑袋的价值,是十万仙金,你说,值不值钱?
守备大人的年俸是一万仙金,六颗脑袋是多少年的俸?
“有人举报波遮镇蓄意谋反,波遮头人,有何解释?”
镇领不屑,讹人要看地方,波遮镇不是好欺负的:
“守备大人,守护地方是你的职责,我不耽误你的正事,赶紧去擒拿贼人、匪寇吧!不过,若是牵连波遮人?哼哼,你看着办!”
诧异!你哪来的底气,敢对军爷不儆?
军士沉默!大头兵不是二楞子,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是的,军爷是贱民的天,可任意杀伐。
但是,揭谛宗是太平盛年,钱、粮的征集,才是重中之重。
甭说一镇,哪怕是一里、一村,甚至是一户贱民,都有定例。
都是上了道城爵主的簿子,有土地税、人头税,还有杂捐。
假如波遮镇乱了,钱、粮不能如期归库?乐子可大了!
追责!削军籍!甚至是坐牢、杀头!
杀良冒功?谁都会做,谁都想做,若捅了篓子,会出事的。
望了望镇子里,又宁神倾听,守备的脸更阴沉,全逃了!
假如镇领死了?波遮一族肯定不会甘休,是会死磕到底。
只需一个月!波遮镇的贱民四下躲藏,不再露面?
军爷不再是军爷,是替罪的羔羊,守备不再是大人,是死囚。
军士不是新兵蛋子,是老油子,不会为守备大人趟雷、挡刀。
当然,守备大人下令逮人、宰人,又当别论,军士不用担责。
大头兵能想明白的事,守备大人自然会反复掂量,不会贸然出手。
“好!聚众谋反的事,先放一边!有人举报,波遮镇私设学堂,传播歪门邪道,意欲颠覆地母遮天的信仰,祠堂就是学堂!”
镇领敏锐地感受到守备的怯意,心里有了数:
“守备大人,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是的,祠堂是学堂,请进!请搜,反复地搜!先生呢?学子呢?是谁诬告我们的?”
脸色一沉!守备差点压不住怒气,都晌午后了,学堂早放学了。
“波遮头人,我传达爵主的令谕,波遮镇私设学堂,扰乱正常秩序,即日起,勒令解散!波遮氏是揭谛宗的属民,不得信奉异端!”
镇领不忿,却不敢公然违了爵主的谕令。
笑了!守备大人点头,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