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送一壶滚水,急用!”内室传来呼喝声。
十几个大铁壶正“呜呜”叫着,响水不开哩,六个蓝衣、蓝帽的少年急得满头的汗,鼓起腮帮子,对着炉灶猛吹,一时脸红气粗。
内室,一白袍罩身的人,手执薄如蝉翼的小刀,剖开一个个疔疮,脓血横溢,几个蓝袍人手忙脚乱,用干净的绵纱擦拭。
滚水来了!被倾倒一个大盆里,一团团绵纱扔进去,是饱吸脓血的绵纱,先清毒,再清洗,可重复使用,药用绵很贵,能节约就节约。
镊子挟着沾了酒精的绵纱,迅速清洁创口。
十几个疔疮处理好了,白袍人飞针走线,很快缝好了创口。
结束了!白袍人来到侧室,侍女解下白袍,再换上寻常衣衫。
中年人,清朗的中年人,是郎中,姓穆,是极负盛名的名医。
嘿嘿,穆郎中不是一般人,是源陆人氏,与一伙星匪交称莫逆。
星匪?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受伤、断骨是常事。
只要给钱?哪怕是杀父仇人,穆郎中也要治。
但是,有一点很重要,穆郎中是坚持原则的人,是先付钱再诊治!
否则?呃,哪怕是亲爷倒地上,穆郎中会扭头就走。
数百年过去,穆郎中的医术更是精湛,世人忘了穆郎中的过往,连他的名字?也被遗忘!世人只知道,仙玄某陆,有一位穆郎中。
凭着手艺,还有勤奋,穆郎中挣下偌大的家业,值了!
穆郎中的徒子、徒孙遍布晨风星域,是定期回来帮忙。
除了疑难杂症,穆郎中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亲力施为。
巨大的桂花树下,穆郎中舒服地躺软椅上,细品着老荫茶。
穆郎中懂得养身之道,不饮酒、不嗜女色。
常言道,酒是穿肠的毒药,最好不要沾;色是刮骨钢刀!
呃,好像,穆郎中言不由衷,他有百余数的子女。
唉,你的想法太过偏颇,源陆的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穆郎中一直只有一位夫人,没有侧室、小妾,数百年下来,有百余数的子女?不足为奇!更重要的是,子女均承了父业,都是名医。
穆郎中沉湎于过往,一时思绪万千,渐渐地痴了。
“兽医,别走神,我来看你了!”很突兀的声音。
谁?是谁?哪一个杂毛,敢如此无礼?
魂念扫过,最后,是桂花树丛里找到正主,一幅水墨画。
真是晦气!是野书生,不干正经事的野货。
颜如浪曾是仙玄大王朝的文相,道法精进后,自创了水墨画,与颜帝颜花儿的意念画,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凝炼一口真气而成。
修行人,只要将一缕魂念寄存?就能随时感应、通讯。
颜如浪曾是大人物,是收聚了数不清的魂念,穆郎中是其中之一。
“野货,你不忙着勾搭良家妇女,哪有闲功夫寻我嗑牙?”
不以为意!颜如浪倒背双手,打量着穆郎中的宅院。
不错!殷实人家!家资颇丰!有潜力!
“兽医,有钱有势,道行是生生不息的中期始祖,可喜可贺!”
穆郎中腻味,是哪里不对劲?虽是熟人,野货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简言之,颜如浪不会闲得蛋疼,更不会寻郎中开心,是有事。
“有话说,有屁放,我没兴趣听你废话!”
穆郎中虽是医道高明的郎中,却是真真正正的悍匪,一身功夫十分了得,什么打闷棍、挖陷阱、拦路抢劫的事,一件没挪下。
画里的颜如浪微笑不语,穆郎中?被画面里的仨书生吸引。
是俏书生,是女扮男装的俏书生,唉,与仙金相比,书生是屁!
“什么刀?”穆郎中惊愕,不是铁刀,不是五行中物。
“天刀!”傲然开口,颜如浪的眼里,满是鄙夷之色。
穆郎中宕机,天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仨书生对战,是真打,一对俩,任何人要同时对付两个敌人。
疑惑!仨书生是熟人,是游走山水间,不干正经事的人。
呃,是年纪老大,仍是单身的女人。
打架?没有的事!书生会幻术,逃命的功夫一流。
可是,书生对战?无论是狠准程度,还是分寸火候,均十分精准。
劈、刺、划、绞,是刀技的基本要素,万变不离其宗。
渐渐入神,忽然,穆郎中的心里一紧,又发现了异处。
仨书生跟郎中夫人是闺蜜,前些日子还联络过。
道行?是初期、中期始祖,仨书生什么时候,齐齐晋升后期始祖?
中期晋升后期不奇怪,而初期跃升后期?是有内幕!
穆郎中沮丧,数百年了,自己还是中期始祖,是无寸进。
“你是?”穆郎中惊咦,是看不透颜如浪了,莫非?
不可能!哪怕是顶阶的后期始祖,欲精进到元祖?太难了!
“正是!你没猜错!”颜如浪点头证实,是一星元祖。
说完,颜如浪的手一翻,手里握着一柄弯刀,慑魂噬魄。
穆郎中的眼神炽热,此刀,能温养于血脉,甚至是魂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