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廖长生背手走下坡地,我和项阳相隔五、六步紧随。停步,搭眼,嗯!?没见部队集合待命,兵呢!?再定睛一瞧。哦。都还三五成群地捡洋落呢。当下,心火继续喷涌。
“子弹,子弹都别给我落下啊。”不怪都说八路穷呢,每次战斗完打扫战场,一个个眼睛睁得贼溜大,就差把地皮都搜刮家去。
坡下鬼子机枪组,俩组,四人,人没几个,东西不少,尤其那九二机枪弹,在工事里一箱,一箱码的,那叫个齐整。该着庆有哥几个的冀中造闷驴弹,要是换做97甜瓜弹,这堆子弹早炸成蘑菇云了。
咋咋乎乎中心里正美的得劲,“呼……啪!”带风窝脖又结实扇烀下来喽,一个字,脆!功夫不大,廖长生连着赏赐庆有,真是恩宠有嘉。
“混账玩意,我让你集合的队伍呢!?”叱喝跟着升级。
“政……政委。”庆有咧嘴捂脖囫囵出仨字,看其样,我是真想问其,可疼?疼,那是真疼。廖长生训庆有,就似老子训儿子,我知道,这时的革命队伍里,只有老上级与老部下之间,才有这家人般的尊敬加亲近。
“政委,俺是寻思咱们缴获这点重武器不易,不能……”
“不能个屁呀!”庆有的辩白在廖长生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和无助。瞧瞧,披头接着挨屁,把我给乐的,就连项阳亦憋不住笑。
“现在这个节骨眼,你是能扛着这些玩意跑啊!?还是能跳啊!?全扔了!”
“扔了?”廖长生的命令,庆有听着懵圈。
“扔了?岂不是等于还给鬼子?”廖长生双眉又拧紧巴,似有所思。
“炸!”原来政委吭哧半晌,就憋着要炸啊,亲娘哎,这可疼煞庆有了。“不行!”就像杀他亲儿子似的,庆有冲廖长生暴叫。
“龚庆有!你……你……你丫是不是想造反!?”廖长生脸色发白,身体微微抖颤,那是气得。“我……我看你……还有你的兵。”廖长生右手食指挨个连点庆有与他的部下。
“这大半年在延安待的,一个个待出毛病来啦!?唵!?”
“我就烦你,烦你身上这股农民式贪婪。咋?就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啊!?啥叫放眼全局?我问你啥叫放眼全局!?”激动的廖长生边说边点戳庆有肩窝。
点戳中,满面委屈的龚庆有拖着哭腔猛然喊出:“姐夫!我是为自己想吗!?”
哪个啥?姐……夫?我原以为廖长生和庆有只是老上下级关系,谁曾想是亲戚,一个栽楞的,一个沉稳,心细。当然,是人都有脾气,廖长生发火不算。但……这俩人能是一家人?我不明就里。
原来,出生于1921年的龚庆有6岁时父母双亡,后跟着比他大两岁的姐姐龚庆梅四处乞讨过活,受尽人间冷暖。
1928年龚庆梅带着兄弟流落到上海,接下来,龚庆梅进了大华纱厂做了纺纱工,7岁的龚庆有当了报童。
1930年,时年24岁的X央特科二科成员廖长生,被组织上安排到大华纱厂负责组织工运,与22岁的龚庆梅相识。
一盏在雨夜里扑闪着豆大火苗的油灯,一间到处漏风,漏雨的破烂棚屋,龚庆梅和一群年轻纱厂女工神情庄重地,注视着她们的老师廖长生,注视着,他在雨水洇湿的黑板上,写下的遒劲粉笔字“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自此,龚庆梅和龚庆有姐弟俩被廖长生引领着走上了革命道路,再往后,1933年X央撤离上海,廖长生带着龚庆梅姐弟来到了苏区,江西瑞金。同年,龚庆梅与廖长生在经过长期相识、相知、相爱等一系列过程后,经组织安排而结婚。
1934年10月苏区五次反围剿失败,X军被迫进行战略转移,史称,二万五千里长征。廖长生时任X一方面军X军团X师X团团政委,龚庆梅在X军被服厂任X支**,龚庆有则被廖长生带在身边任通讯员。
同年11月,在长征强渡湘江的战斗中,龚庆梅为掩护战友,牺牲于国民党飞机空袭,牺牲时已然身怀六甲。
1937年8月,出于民族大义和抗战时局,结束长征到达陕北的X军改编为八路军。廖长生出任129师385旅770团团政委。
1938年5月冀中军区成立,廖长生又受上级委派到冀中军区第一军分区担任政委。
1941年深冬,廖长生奉命赴延安抗大学习,这不刚学习了大半年,冀中平原就狼烟滚滚,鬼子的拉网大扫荡开始了,由于疏于重视,大扫荡一开始,冀中各根据地就处于被动不利局面,损失很大。
就在这种情势下,廖长生被X央即令并携“火眼”计划速返冀中,此行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