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了啦,心一横,牙一咬,手指挑开闸,通电。左管绿灯亮,正常。右管,咦?没反应?再拨,还是没反应。连试几次都不行。
“快发射!”天色越发亮堂,项阳也急了。
“我去!”也许历史该记住这一刻,来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浑不吝加二愣子兵薛宁,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冀中抗日战场上干了头一件赌命壮举。
“哧……嗖……嗖……嗖……”哧嗖声中,73式火箭扫雷爆破弹脱箱而出,前端火箭喷烈吐焰,拖曳着长长的爆破带与晓曙同辉。
“啥玩意!?”坡下,庆有和几名手下战士,无不惊愕张嘴再呈O形,齐刷刷扬颈争望奇观。
坡间,岛谷长清面上五官瞬挤一处,心中骤念无数释迦牟尼阿弥陀佛,而仰视斜直飞于头顶的火箭扫雷爆破弹。
我和项阳也在念佛,只愿那风向……
立时,极静,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乒乒声,两眼直勾盯着,拽着爆破带还在往上的前端火箭,我想招呼项阳离开危险区域,可双腿怎么也迈不开了,心下充塞的全是风。
可风……
“天爷爷,地奶奶。”叨念刚起头,风向变了,一股风,那是咱中国的风婆婆,鼓胀着腮帮抡圆了吹乎着73式火箭扫雷爆破弹悠悠舒展开长长的爆破带,再悠悠落向鬼子们的天灵盖。
“牵引钢丝绳和缓冲锦纶绳拉发扫雷破障装药的首端引信,当扫雷破障装药带全部被拉起的同时,又拉发尾端引信,经一定延期后,首尾引信从两端引爆扫雷破障装药。”
心里叨咕着73式火箭扫雷爆破器的使用说明,我默数着信管发火的时间。
片刻,迅猛的爆炸由坡间到坡下惊天彻地,烟火刚腾升起,气浪就挟裹着土石。残肢断臂,炸碎的武器零件飓风般刮至。
我只及抱头张嘴再与大地刚一亲密,背部即感如万千战马奔腾踏过,其势如虹。此刻,我心下也乐出一支歌。“霹雳一声震呐乾坤啊!打倒土豪和劣绅啊!”
阳光初升,战斗结束,坡间日军据守位置被火箭扫雷爆破弹齐齐抹平,这玩意装填的钝化黑索金与梯恩梯**威力咋舌。
岛谷长清被炸成了一滩血沫肉泥,唯剩半个焦黑颅骨,这XX的,一只左眼还完好无缺的睁张着,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73火临炸开前的底片。
“呸!”项阳愤愤唾其之。
“嘿……嘿……”从喉咙里艰难发出的似笑非笑声,被剧烈的咳嗽打断,血堵塞着气管,又成了难听的呜咽。
转头一看,江口岸一还有口囫囵气,其双腿至腹股沟断荡然无存,肚腹也炸豁开来,血水和着肠肚杂碎涌于身下黑土,黑乎乎,血糊啦啦,令人作呕。
“这XX的挺抗揍。”我欺近身,蹲于其前,信手捡起把刺刀,戳挑着他流露体外的脏器并打量着,这厮仗着肥大,皮实,硬撑着口气没落,但也留时不多。
江口岸一嗫嚅着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目光散乱游离,其内心仍在抵抗。
目光扫过,我看见了他那把硕长军刀落在右手边,急抢入手。“XX的,这刀可以,在73火如此猛烈的爆轰下,竟然完好无缺,宝刀乎?”我挠挠头,不认识,反正归我了。
日后才知,此刀名曰妖刀村正,乃日本名刀之一。原是室町中期至天正年间,约一百年间的伊势的刀工之名,其时,正是日本进入战国时代的动荡时期,对于日本刀的需求很大。村正只打制最优秀,用于实战的刀,也许是因为它太过锐利,到了江户时代就开始有邪剑,妖刀之名,而被世人所避忌。
江口岸一见我缴其刀,心甚怒,喉咙里传出呜咽低吼。我知道他军国主义武士道精神深植骨髓,作为大和武士,刀如生的传承,弃刀即为降,被低贱的支那人缴械,是会被所谓的皇军军魂所唾弃,玉碎的灵魂是进不了靖国神社的。
“X的。”我心内恨骂道:“现世的日军哪里还有骨子里纯正的武士信念,动辄就是残忍的屠杀,正途的武士道是不杀平民的,军国主义强X了武士道精神,所谓的‘荣誉’让武士道的内在残破不堪,这些道貌岸然的岛国军阀卑鄙地发动了战争,难道不以为是一种羞耻吗?”
“X你大爷的!”斥骂随刀光激荡,锋刃啸音颤响处,江口岸一的头颅被我斩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