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瞧见了一个少年?”
“是的。”王一肯定地说道。
苏竹闻言,垂眸沉思,只有一个?难道只是巧合?
传闻这长甘寺的一对灵童佛子自小便是形影不离,若是其中一个亡故,另一个不可能独活。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王家父子也有些紧张,只以为自己说的没太大用处。
一旁的冷清清倒是有些不耐烦了,只询问道:“你在哪里瞧见鲛人的,快带我们去瞧瞧。”
苏竹也暂时懒得纠结这个点了,眼下先找鲛人要紧。
王一连连点头,便在前头带路。
一行人离开之后,赶过来的阿鲫瞧见了那日匆忙瞥了一眼的女子。
他今日得了嘱托,要送一些上好的餐食给这些贵人,未曾想刚来,这贵人就走了。
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的食物,阿鲫想着姜姜必定是喜欢的。
她一直住在山中,这些新鲜吃食肯定都没试过。
这般想着,阿鲫就偷偷地藏了一只大鸡腿用油纸包包好,准备再去山中碰碰运气,说不准姜姜会在。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和姜姜重遇的期待。
只不过,他依旧没有遇到心心念念的女孩。
倒是这群贵人不久后去而复返,抬了一个水晶制的水缸,水缸的周围用黑布蒙着。
忽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阿鲫顺着声音抬头,却被其中的护卫狠狠瞪了一眼,仿佛空气之中多了看不见的压力,阿鲫只对眼前人生出了一些惧意。
那群人很快就走远了,阿鲫没有遇到姜姜心中失落,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插曲,怀中用油纸包着保温的鸡腿也早就失去了温度。
渔家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礁石上啃着鸡腿,听见阿父叫他,已经到了傍晚,家家户户都起了炊烟,小渔村在此刻显得格外温馨。
到了饭点,父子俩喝着鱼粥,阿鲫啃着鸡腿,气氛确实沉默得可以。
原本沉默的父亲也突然开口道:“阿鲫,这几日我帮你也物色了一个妻主,愿意收你当侧夫,虽说年岁大了……”
“阿父,我现在暂时不想娶妻主。”少年的语气有些不耐。
“那你想娶什么?娶那小仙人么?”阿鲫的阿父也难得对着宝贝儿子发了脾气。
阿鲫闻言像个被戳破了水泡一般,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才轻轻说了句:“我不曾有那妄想。”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显得没那么有底气。
许久之后,中年男子才长叹一口气,从内室取出了一个红木盒子。
盒子已经有了年岁,上面的红漆已经开始剥落,打开铜锁之后,里面有一块长条形的翠色玉佩。
玉佩上挂着一条红色的穗子,穗子多年未曾褪色,这块玉佩也跟新的一般。
玉佩上还隐约有一个复杂的字。
只是阿鲫没去过学堂,也没认过字,故而没能认出上面的字。
“这是……”沉默的父亲第一次开口愣住了,“这是我这当爹的为你备的聘礼,这块玉是我无意间得的,去玲珑阁估过价,让你娶妻不在话下,再加上我这些年的一些积蓄,应当够了。”
阿鲫依旧沉默,温润的美玉当真配得起他么?
当爹的哪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年岁渐长,成长中的少年心绪总是躲不掉的。
可转念一想,若是继续下去,最终伤的只会是阿鲫,想到此处,当爹的还是硬了心肠。
“明日你便去瞧瞧,我帮你定了酒楼,就在玲珑阁对面的绝味轩,人家姑娘家特意为你空出的时间。”
“是。”阿鲫应了声。
刚刚那块玉佩也被他毫不在意地放在一旁。
翌日,阿鲫拿了一些糕点礼品,解下金环,换了一身有些不伦不类的青衫,便去了绝味轩。
临走前,他的阿父还叫住了他。
“你这傻小子怎的将这玉佩给忘了呢!若是妻主同意,你要将这玉佩赠予妻主以结秦晋之好。”
阿鲫无所谓的应了一句,便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少年身着青衫,若是再白净一些,倒是可以担一句翩翩少年郎的称赞了。
来到了绝味轩,按照父亲的指示来到了包间,里面坐了一个安静文雅的女孩,见到阿鲫过来,矜持地让身边的小侍招呼他过来。
阿鲫递过了礼物,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了女孩的面前。
“还算周正。”女孩上下打量着阿鲫,“可曾识字?”
阿鲫被突如其来的提问问懵了。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女孩倒是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只是感慨:“这般文雅的玉配了你这样的小俗人倒是可惜,你怕是连这上面的字都是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