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意料之中,一切又在意料之外。
朱戈怎么也想不到,天下末日会是这样?世间不是死绝了,而是都飞走了。可是却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朱戈几乎踏遍了离零位面的角角落落,最后绝望地确认,这世间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无聊地坐在摩耶城最高的城楼上喝酒。
晃着手中的九耀金樽,“亚尼兄,你不是说要杀我证道吗?怎么连个面也不露就自己飞升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富贵你个王八蛋,也不赶快醒过来陪陪我,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一杯杯的七碗白下肚,不知喝了多少,他竟有些晕眩起来,以他的实力,还能有晕眩的感觉,只能说是心情不佳的结果了。
最后他躺在城楼上大睡了起来。
睡了不知多久,他渐渐清醒过来。
看着灰蒙蒙的世间大地,他沉默了。
孤独的感觉很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孤独并不是身边没有人陪你,而是这世间都已经没有人了,哪怕一只蚂蚁也行,一颗草也行……
“贼老天,老子非把你捅个窟窿,把你砸得稀巴烂!”朱戈又忍不住脱口骂出声来。
他象一个游荡的幽魂,在各处飘来飘去,到处都是修士的尸体。
他倒是希望有哪个修士突然活了过来,他一定会好好待他,无论他多么不堪,他都不会杀他。
可是没有一个活物。
他来到浩天门,这是他一直想来的地方。
山亭依旧,只是到处都是死尸和荒废的屋殿,混乱一片。
浩天山系基本算是被毁尽了,战争后的一切都是破败的。
昔日他跟随师傅嵇敷学艺的白山望台峰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子言诗凡的师门所在擎苍峰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凹谷,破坏更大。
他又来到江山屿,江山屿竟然不见了,被打沉在了海里。
冰原,整个冰原一片萧瑟。
禁渊,尸兽早已不见,不知杨重最后去了哪里?
他在荒凉的世间走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灵识足以覆盖整个离零位面,如果有一点生命的响动,都瞒不过他的灵识,可传入他识海中的,永远是枯寂。
就这样,朱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千世界转来转去,曾经的名山胜地,无数人争抢着要霸占的地方,他可以自由前行,没有人和他争。
无论什么地方,他都可以随意驰骋,看起来潇洒快活,实则苦闷孤寂无比。
就这样,一晃一年。
一年间,他的足迹踏遍了离零位面的角角落落。
一阵无言的烦躁,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当初他在魔芋花内一呆就是数十年,在绝望空间一呆也是数百年,但都没有这样焦躁过。
那时好歹还有人陪在身边,最重要的是,知道目标是什么,也就是还有希望,只要修炼,最终是有出路的。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是异常糟糕。
难道是心魔?
他开始有些警惕了。以他的心性修为,就算孤寂如此,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心态。
他决心静下心来沉心修炼,但每每要静下心来时,总会出现一种非常焦虑的心绪,无论怎样都无法去除。
就算想修筑巨阙城也做不到。
于是干脆,他也不修炼了,到处游逛。
这一逛,又是十四年,从全民飞升到现在,他整整寂寞地渡过了十五年了!
朱戈感觉,再这样下去,他终会疯掉!
这一天,朱戈来到了血壁滩黑石所在,这里他已经看了好几回了,希望能有什么意外发现,没有。
黑石默默伫立,比仙光照耀前高了太多,下面那两个金色大字“镇阙”此时显得有些乌蒙蒙的。
朱戈几次想顺着石碑飞到顶看看它到底连接到了哪里,但每每飞到高处就会被一股大力强行压下来。
很奇怪的是,在石碑上空与天际相连的地方,有一方蓝天极为刺目,看起来约有手掌般大小,和别处的黑压压乌沉沉相比,好了太多,犹如黑屋顶上开了个天窗,不知是什么所在,看起来象是个出口。
朱戈试着往这出口处飞近,但远远的就被一股压力压下来,根本无法近前。
他提着壶酒,醉眼朦胧地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黑石碑,喃喃自语道:“妈巴子,我猜离零位面这些事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他仰脖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石碑,突然他大吼一声,一拳向着石碑轰去,以他的实力,别说一块碑,就算是一座山也早被轰得连渣都不剩了,可是这石碑却结实得有些邪乎,连一块皮都没掉,更没有移动分毫。
“嘿嘿,果然不凡,和我猜想得一样!”
朱戈醉醺醺地左手掂着酒壶,右手抚摸着石碑,仔细端详着它,像是看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