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

突然，师傅蓬淼厉喝一声：“勘！”

然后他伸手一指，眼前冒出一团火光，在火光中无数模糊的影像在胡乱的移动，最后轰然一声炸裂，一片漆黑。

蓬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摇摇欲倒。

“师傅！”坤魃吃了一惊，冲上去将他扶起。

“我没事。”蓬淼虚弱的摆了摆手。

“师傅，你等会儿再说，先休息一会儿吧。”坤魃仍然很担心。

蓬淼挥手洒了一个清污咒，将袍上血迹清理了，然后靠在坤魃放过来的被褥上，无力的笑了笑，道：“我命休矣！”

“师傅春秋正盛，何故如此说？”坤魃吃了一惊。

蓬淼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长叹了一口气道：“四百年前，我曾启动天目，看到四百年后，天下将亡，无人可以生存……”

坤魃点了点头，这事儿他知道，师傅曾经不止一次地给他说过，并说天下将要大毁灭，如果算时间，就在倾刻。

可是天目的使用极费生命力，如蓬淼这等修为，一生也只能用三次。

这是蓬淼最后一次用天目，最初坤魃是阻止的，但蓬淼执意要开，只好由他。坤魃为他护法。

“我看到，你我死于非命，天地皆无，世间却有一人存在！”蓬淼哑着嗓子说道。

坤魃一惊，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

他与师傅的命运他自己早已知晓，但世间却有一人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坤魃迷惑的眼神，蓬淼苦笑道：“只是一个虚影，我也看不清，我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师傅，今年是末日之年，还有数月天下将亡，弟子以为，当可孤注一掷，逆天为赌！”坤魃的眼中似有些不甘之色。

他可以对天魔宫置之不理，可以放弃一些他从不曾看在眼里的东西，但却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

“师傅，你我死于天之手，还是人之手？”坤魃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无法算到了，他只是看到了他将死于今年，还有他的师傅。却看不透死因。

而这个问题，师傅早就知道，偏偏不告诉他。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告诉你吧，那个杀你的人，离这里不远！”蓬淼指了指东方。

“哦？”坤魃有些诧异，东方是亘东古原的查牧老人的牧场，什么意思？

“明天我带你去一趟，你就明白了。”蓬淼面色有些消沉，说话很是无力。

这里是亘东古原，蓬淼和他一直生活在古原北方，而查牧老人在东方。

两人并无往来，各不相干。

蓬淼也警告坤魃不要过界去了东方的牧场。

对于坤魃来说，东方的牧场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据说那里再往东，是一片墓地，是埋葬光盟英雄的地方。

后来坤魃渐渐知道了一些秘密。

查牧老人是光盟英雄墓地的守墓人。

“那人在墓地里？”坤魃问。

“我感觉他在那里。”蓬淼有气无力地说着，忽然打起了呼，竟是睡着了。

他太疲乏了，坤魃默默地坐在他对面，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第二天，蓬淼如约带了坤魃一路往东而来。

亘东很大，太大，他们不慌不忙地飞了有两个时辰才看到那无边的绿茵茵的牧场。

“前辈请，我奉家师之命，在此迎候。”杨定一身白袍，笑意吟吟地在空中施礼。

谁都没有说话，一切仿佛是约定好的，自然而简单。

一个身形矮小，须发雪白的老头儿呆呆地站在一个高坡上。他背负双手，一身宽大的衣袍随风飘摆，看着有些苍凉。

他的目光所望，是一片黑幽幽的山谷，那山谷约离牧场千里左右，却透着诡异的静谧。一股强大的阴气从山谷中压过来，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中有兴奋，更有一些伤感。

他，就是查牧老人，杨定的师傅。

“来了？”查牧没有回头，对着蓬淼打了个招呼。

“来了！”蓬淼微微一笑，走到查牧身旁。

“有何见教？”查牧矮小的身躯稍稍转了一个方向，半朝着蓬淼。

“山里头发生什么事儿，我管不着，也没能力管。我只想去东原看看，还请你放行。”蓬淼道。

“你想去就去，似乎不用问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