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大汉向黑金山招呼到,“黑老兄,别来无恙,我熊天庆在这里有礼了。”黑金山抱拳还礼,“熊老弟,幸会,幸会。”韩宝河上前耳语道,“他们金银都预备好了,我们已检验过了。”熊天庆说,“黑老兄,你的兄弟已经看了金银的分量,我们也该见识,见识你的货。”黑金山见熊天庆只带了几个人,并没有驮金银的马队,熊天庆看出他的心思,“金银就前面,你的兄弟都看了,你还不放心?”黑金山干笑了两声,“好说,好说,我们这就走,请。”
走了不久,前面果然有一队人马守侯着。熊天庆指着一个穿着锦貂裘衣,面目宽阔的人说,“这是蒙古王爷派来的博察尔将军。”黑金山供手道,“有劳将军亲自来接货,辛苦了。”博察尔哼了一声,“我听说黑金山在道上是个痛快的人,今天怎么七里八拐的,搞什么名堂?”黑金山尴尬地说,“将军有所不知,不久前边关来了一个新的守将,他在边关内外十几里之外都要巡查。道上我的一个兄弟就太大意了,才栽在他的手中的。”
博察尔哈哈大笑,“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个啥。我们王爷囤兵千万,就等你这批兵器,给那新来的家伙眼色看,不罗嗦了,快出发。”
两队人马合在一起,马蹄飞扬地前行,谁也不说一句话。李文涯见他们真是倒卖兵器,心中更有胆气了,紧跟着马队看看究竟他们买卖什么名堂,再乘机开溜。转过两个山头,看见一条河流,河面宽旷,已是冬天,河上面飘浮着层层冰凌。黑金山带着马队沿着河岸一路南行,行止一座山脚下,他们进了一个山洞,那山洞的出口紧贴着流淌的冰河,看上去十分隐秘。
熊天庆说,“佩服,佩服,黑老兄,你真会找地方。”众人点亮火把,山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只见洞里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黑金山说,“货都在这里,有六百件勾枪,四百件斩马刀,二百件单刀,一百件盾,一千件弓箭,还有其他一些铁器,这就要你们自己造了,请将军查看。”博察尔做个手势说,“不用了,黑老兄很能办事,不如跟了我们王爷,有朝一日我们蒙古王再次夺回中原大好江山,少不了你加官封王。”
黑金山笑道,“承蒙将军抬举,作官我是干不了的,能沾将军一点光,鄙人就很荣幸了。”博察尔很得意地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夹杂着一种怪笑声,博察尔止住笑声,那怪笑声还“哈哈,嘿嘿”地笑个不停。熊天庆大声喝道,“是谁?谁在外面?”
山洞外传来一个声音,“谁那么高兴,我也跟着乐一乐。”接着传来一阵打斗声,众人簇拥地出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老头叠罗汉似地在屁股下压着四个蒙古大汉,他光着双脚,长须秃顶,腰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葫芦,身子还上下起伏,像是画中的赤脚大仙。黑金山见此老头模样,想必是纵横塞外,独来独往的赤脚老怪。他上前抱拳道,“前辈是何方神圣?晚辈这厢有礼了。”
赤脚老怪双眼一翻,咆哮道,“你眼瞎了吗?你没看见我赤着脚吗?普天下还有第二个人在大冬天里光着脚吗?你没见过我赤脚老怪,难道没听过吗?我最烦别人明知故问。”黑金山神色尴尬,干笑了两声,“赤脚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赤脚老怪神情不满地从四个大汉身上跳下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黑金山吼叫着,“什么前辈后辈,你娘生你出来分上辈子和下辈子吗?大伙叫我赤脚老怪,难道你叫不成吗?”
黑凤娘几时见过父亲受过别人这样的颐指气使,“你这糟老头,我爹好生跟你说话,你怎么如此不讲理。”赤脚老怪瞪着眼珠子,转了几步,“嘿嘿,小娘子还会讲理,那我跟你讲讲理,你是跟我骂呢,还是打呢?”他口出此言,众人面面相觑,天下竟然有如此的讲理方式。黑凤娘气呼呼,“打就打,姑娘还怕你不成。”“哎呀,你不怕我,那我怕你了。”黑凤娘还没出手,他就围着黑凤娘兜圈子,黑凤娘的雁翎刀使的绵绵不绝,但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你别跑啊,有种接姑奶奶几招。”“你说你不怕我,那我怕你了,我就躲你。”他对黑凤娘的话做了如此理解,让众人不可理喻。黑金山听说过赤脚老怪武功极高,生性怪僻,他这一番表现,可见是名如其人。
刘义云见黑凤娘空有一身武艺,却和这老头一招都没过上,心中可着急了,我得上去帮凤姐。他提刀也攻了上去。赤脚老怪叫道,“好啊,来了一个小白脸,我就喜欢成双成对,你们小俩口可要小心了。”他口不择言惹的李文涯和伍伯元笑出声来,黑凤娘是苦笑不得,刘义云面红耳赤,黑金山则想,这老怪可怪到姥姥家了,胡说八道。刘义云的百步穿云刀,黑凤娘的六合刀,两人刀法属于同宗派,相互配合应该是威力不小,可是刘义云只管左劈右砍,想破了赤脚老怪步法,黑凤娘上竖下横,迫使赤脚老怪扩大打斗的圈子,好伸展自己的身手,两人就是不默契。。而赤脚老怪还是绕着原来的圈子,他偶尔接上刘义云一两招,还是不沾黑凤娘的招数,他嘴里还不听地评价着两个人的武艺,“小白脸,你的百步穿云刀使的挺熟练的,但还不地道,我以前很向往饮马山庄的百步穿云刀,可惜现在过时了。这小娘子使的什么刀法,我的要学学……”黑凤娘说,“我这是六合刀,想学你接招呀?”
赤脚老怪哈哈大笑,“什么六合刀,一二三四五,前面的你怎么没使出来呀。”黑凤娘不解其意,“什么一二三四五,六合刀就是六合刀。”“不是一二三四五,那我要把刀弄过来看个究竟。”赤脚老怪闪电般地从他们两个中间穿过,两人感觉持刀的手腕一阵麻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三步,他们的刀已被赤脚老怪踩在叫下,赤脚老怪脚尖轻轻一点,两把刀飞起落在他手中,他左看看右瞧瞧,“一把是雁翎刀,一把是穿云刀,没什么希奇的。还给你们。”他把刀投掷给刘义云和黑凤娘,大声说,“哎呀,还有什么好玩的。”
黑金山见赤脚老怪在买家面如此戏弄黑山帮的人,岂不让他们耻笑,可是这老头来头不小,想取胜他不是容易的事。而伍伯元和他不是一样的心思,他可不管后果怎样,拔刀就上,“老头,我陪你玩玩。”赤脚老怪见来人气势不凡,“一个不好玩,再来一个。”伍伯元那里受过如此轻视,他刀声忽忽,密不透风,刀法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而赤脚老怪也以快打快,他拳拳上下飞舞,步法旋转如风。伍伯元感觉到自己的刀被对方的拳头碰的铮铮作响,对方的拳头击而不打,只在自己的鼻梁间晃动着,逼着他步步后退。
黑凤娘见伍伯元招架的如此狼狈,又持刀攻了上去。伍伯元冲着黑凤娘眉开眼笑,“关键时刻,还是凤娘疼我,跟你并肩作战,我死而无撼。”黑凤娘狠狠瞪了一眼,那意思是说,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说笑。刘义云见伍伯元有黑凤娘陪他作战,他就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怒气冲天的也杀了上去。赤脚老怪大呼小叫,“再来一个呀,我老怪就喜欢成双成对,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观战的韩宝河心想,黑山帮的生意是大事,不能让这老头搅局了,赶快把他打发了。他提刀也参于战局。韩宝河加入,与伍伯元,黑凤娘形成三角方位的阵势,三人相互交换位置,左右攻守,循环交替,刀影霍霍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而刘义云在旁边打打边鼓。
赤脚老怪前后,左右冲了几下,都被困在其中,“这是什么阵法,有一点门道。”黑凤娘喝道,“糟老头,让你尝尝黑山帮六合阵的厉害。”赤脚老怪大喜,“六合阵,这样的打法太好玩了,我要破了它。哎呀呀,下面冲不出去,难道我不会往上冲。”不见他腿子弯曲,就鹤冲云霄地向天上飞去,落地时顺便把刘义云仍到他们的六合阵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赤脚老怪在他们中间穿行而过,他们的刀被赤脚老怪夺了下来,插在地上,他飘然踏在刀把上,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们的阵法有多高明,过了两三招,就稀松平常,简直不堪一击。还有谁?跟我赤脚老怪比划,比划。”
黑金山早已耳闻赤脚老怪武功盖世,今日总算见了庐山真面目,想不到他两三招就破了黑山帮的看家本领,若是自己去讨几招,那也是自讨没趣。他武功高,言行怪,但并不难缠,说上几句好话,打发走人为上策。“前辈,噢,赤脚老怪,名不虚传,天下第一,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赤脚老怪喜的手舞足蹈,搔搔后脑勺,“哎呀,我算算,你是第几个还没有跟我动手,就说我是天下第一,是三百零六十六个。这里有这么多人,一个个过招也很麻烦,那你们也认为我是天下第一吗?”
众人见这怪老头喜欢找人打架,有人觉的无聊,有人觉得有趣,熊天庆也怕出现意外,让他走人最好,带头喊道,“赤脚老怪,天下第一。”后面的人附声随和。赤脚老怪看见博察尔嘴皮子动都没动,指着他鼻子问,“你怎么不说,是不是不服气。”博察尔作为蒙古的将军,那里能受别人的大呼小叫,指手画脚。见黑金山,熊天庆对他唯唯诺诺,心中很是不服。赤脚老怪指着他鼻子的嚣张气焰,他更是火冒三丈,他哼了一声,“你武功高强,也不见得就能让别人服气。”
赤脚老怪瞪大眼睛,摇头晃脑在博察尔面前转了一圈,“哎呀呀,我看你印堂发亮,肯定是深藏不露,是个大人物,来来过两招。”博察尔不动声色,“我怕打败你,让你失面子。”赤脚老怪喜道,“那是最好不过,我可以有理由向别人讨教武功了。”原来他和别人打架是为了求败。博察尔向身后打个手势,出来两个人,他们二话不说,赤手空拳地夹攻赤脚老怪。赤脚老怪见来者个头齐高,天生威猛,拳路变化无穷,有些门道。赤脚老怪叫喊着,“真正的高手来了。”真不知道他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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