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就是在悦清客栈吃饭的老和尚,老和尚在客栈见江流儿把黄半山戏弄后逃走,黄半山随后追去,心想,黄半山并非善类,那孩子肯定遭殃。他结了帐,带着粗布少年,闻讯跟随而来,刚到江边,见黄半山要对江流儿下毒手,出声制止住。
黄半山见老和尚庄严宝相,心生敬畏,但不能就此罢手,“那里的和尚,在此少管闲事。”老和尚双手合十,“黄施主也是有名头的人,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传出去不怕别人贻笑大方。”黄半山听老和尚这么说怎么感觉那么别扭,他确实有点名头,但不够响亮,他自称金毛神猴,但江湖人管他不过是黄山一只猴,他即非黑白,但总做些摸棱两可的事,这次栽在一个小鬼的手上,那传出去才丢人呢。他哈哈大笑,“老和尚真回抬举人,我在教训徒弟,你管的着吗?”江流儿见机喊道,“我不是他徒弟,他要把我仍到江里喂鱼。”黄半山踢他一脚,喝道,“你给我行了拜师之礼,就有了师徒名分,你想耍赖?”“那是假的,我有师父谁稀罕你当师父。”江流儿的声调也提高了。
“阿弥陀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那有强收徒弟的事,我劝施主还是放了他,对你也是三生有幸。”黄半山听这话怎么有威胁的味道,“看你像是个有德高僧,难道我怕你不成?”他扯下江流儿身上的金丝鞭,挥手就是一招“横扫千军”,老和尚纹丝不动,左手一抬,“铁衫凌云”缠住了金丝鞭,而黄半山的金丝鞭少了把柄,自然也使不上劲道,被老和尚的袖子一缩一扯,就把鞭子甩在江里面。黄半山岂能心甘情愿地善罢甘休,他凌空跃起,双手呈鹰爪,直抓老和尚的脑门,老和尚顺势来个“袖里乾坤”,黄半山感觉有一股强大气流袭击而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摔爬在地上。
江流儿拍手大笑,“你这死老头,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我的师父,呸……,”黄半山羞愧难当,抱着麻醉的猴子,悻悻而去。心想,江湖之大,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两招就败在老和尚手下,我黄半山不在黄山里练上十年八年,决不出山。
江流儿过来拜倒在地,“多谢大师救命。”老和尚说,“小施主不必客气,赶快回家去吧。”江流儿一听到家,禁不住眼泪汪汪。天下之大,那里有他的家?听说父母在长江上,长江这么大,去那里寻找?老和尚见江流儿神情漠落,“小施主,你怎么了?”老和尚的慈善和蔼,使江流儿感动万分,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尽数倒了出来。
在悦清客栈,老和尚以为江流儿说的那些只是戏言,谁知他有如此的蹊跷的经历。他与迷花宫千丝万缕的关系,来历不明的身世,还有滴血兰花的神秘,都让老和尚感慨万千。不能让他流落于江湖,如果他落在像黄半山这样的坏人手里,那就是武林的不幸,他的不幸。老和尚决定把他带回少林寺,再另做打算。
老和尚见天色已晚,就近在长江岸边找了一家清江客栈,进客栈上楼上的客房时,老和尚发现有一个比较眼熟的客人独自在大厅里用膳,那客人身材魁梧,从侧面看他自斟自饮,满腹心事的样子。后来又看见他住在他们的隔壁的客房。
进了客房,老和尚察看江流儿的伤势,要给他上些白药,江流儿说,“我这有麻黄草药,它能止疼。我就用这草药把那死老头的猴子给麻醉了,怎么没有把死老头麻醉倒,奇怪!”老和尚拿些麻黄草药闻一闻,点点头,“你这药只能止疼不能消炎,不过和白药和起来用效果会更好。”
吃晚饭时,江流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粗布少年,“你那嘴角边黑点是什么?”那粗布少年看他那表情,感觉早不自然了,“这是痣你没见过,你为什么老这样看我?”江流儿揉揉眼睛,“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真的。我一时想不起来。噢,我在一张画上见过你,是曹大人拿的一张画上。”江流儿兴奋的跳叫起来。
老和尚见江流儿认出粗布少年,出声制止住他的激动,江流儿对老和尚的举动迷惑不解。老和尚说,“你这个小哥叫方阅书,他全家被朝廷抄斩,他有幸逃了出来,官府现在还在追捕他,所以要处处小心行事。你们以后以兄弟相称。”江流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拉着方阅书的手,“小哥哥,我和你一样,都是没家的孩子。不过我会打猎,我打死过一只大老虎呢,我教你打猎好不好?和尚伯伯很厉害,跟着他能学很多本事,用不着担心别人欺负我们。”江流儿无忧无虑及其豁达的态度,和这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方阅书的几天来的郁闷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他对江流儿笑笑,拿出一个玉佩送给江流儿,“这个送给你,就当我们的见面礼。”江流儿感到那玉佩在手中温柔湿润,给人一种清新爽朗感觉。玉佩上面篆刻的一个字,“这玉佩真好看,这上面是什么字?”江流儿好奇地问。“那是‘阅’字,你不认识字吗?”方阅书有发问他,他摇摇头,“我只认识‘双林客栈’四个字,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送你什么呢?”
江流儿从怀里摸出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这匕首可惜不是我的,它是半死人的,送给你太晦气,啊,有了,我把我的虎皮夹袄送给你。昨天有人抢,我今天就没穿出来。”他打开包裹,拿出虎皮夹袄帮方阅书穿上,方阅书穿在身上,感觉又温暖又舒服,更显得他富贵之气,在他眼中,这件礼物比那寒光闪烁的匕首贵重的多。他也不忍心让江流儿受冷,把自己的棉袍给了江流儿,两个孩子很快融合在一起。
窗外的江面雾水茫茫,过往的船只来回穿梭着,方阅书看着这如画的景色,随口吟道,“千帆争流百潮寒,人在他乡梦难断。”江流儿在一边赞道,“小哥哥你念的真好,能教教我吗?”他怎会理解方阅书此时的心情,但江流儿表露出的纯真的感情,使方阅书感叹到,曾经爷爷父亲督促自己多读书,好为家族多添荣耀,家门不幸,难道不是爷爷一篇檄文造成的?多读书只能使自己发愁。
老和尚见两个遭遇不同的少年在一起愉快的交流着感情,甚感欣慰。快到午夜十分,两个孩子已安然入睡,他在另一张床上闭目打坐,突然,有人敲着窗棂喊道,“爱管闲事的老和尚出来说话。”老和尚眉头一皱,打开窗户,只见一个身影向江边奔去,窗棂上画着一吧像剪子一样的双刃兵器。老和尚心想,今天这个事不来个了断,还脱不了身。黄半山找来帮手了,冲的是江流儿,为的是滴血兰花。不能把两个孩子留在客栈,带在身边还是比较安全。老和尚主意已定,拿了佛禅,一边夹着一个孩子,直奔江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