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欢感受到他的异样,更加委屈,她贴紧他,伸手环住他的腰。
罗曜的手在她头顶停留很久,最终缓慢下移,微微压低身子,抱住她的身体。
她在发抖。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惊吓没有缓过来,还在后怕。
两人拥抱许久。
从大厅那边寻来的秘书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下,随后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罗曜的衣服被她弄湿一小块,几万块的高定,他随她哭。
过了会,赵清欢在他怀里抬起头,罗曜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净,“送你回家?”
赵清欢摇了摇头。
罗曜看了她一会,抬头问不远处的秘书,“奶奶呢。”
秘书赶紧过来,“小郑送回去了。”
“车呢。”
“在停车场。”
罗曜让他把车开过来。
罗曜常用的车都是大容量商务专用车,经过改装和备案,适合他用。
副驾驶那一侧的前后门可以同时向上打开,一整套全自动装置不用别人帮忙也可以自己上车。
他让赵清欢先上去,坐在另一侧,随后自己也上车,吩咐秘书开去一个地址。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话。
车很快开上机场高速。
罗曜把人带到一处高级公寓。
这里不是他常住的那套,也不是之前罗迹住过的那套。
这里除了秘书,从没有其他人来过。
秘书把两人送进屋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罗曜:“说我今晚忙,在公司住。”
“季叔在那边准备的晚餐,需要送过来吗?”
罗曜看了赵清欢一眼,“不用麻烦了,在附近找家餐厅,做几个菜送过来。”
秘书点头答应,刚要出门,罗曜叫住他,“做个汤。”
秘书说好。
赵清欢环视客厅,“这也是你的房子吗?”
她去过罗曜常住的那个家,也去过郊区的别墅,没来过这。
罗曜没有回答她,拉了她的手一下,让她去沙发那边坐。
赵清欢刚在沙发上坐定,罗曜的轮椅就停在她面前,他注视她的眼睛,又看她脖子和手背,“哪里伤着了。”
赵清欢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受伤了吗。”
赵清欢抿了抿唇,过了会,慢慢伸出一根手指。
右手的食指,指尖有轻微的擦伤,只有两条浅红的印字,连皮都没破。
罗曜看着那根手指,又看赵清欢。
赵清欢有些心虚,本以为他会生气,可罗曜忽然捉住那只手。
她的手有些凉,罗曜将指尖擦红的地方放在手心轻揉,“还疼吗。”
赵清欢望着他。
他从没有对她这样温柔过。
从来都是,不用,不需要,很忙,没时间。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罗曜松了手。
他轮椅后退一些,“歇会吧,一会吃饭。”
罗曜转身进了卧室。
他住的地方装修全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和习惯来。
所有的电器,开关,灯,甚至窗帘,全部都是智能家居,只要开口说句话,或者联网直接操控轮椅扶手另一侧的控制面板,就能随意发布指令。
在家里,他一个人可以无障碍生活。
他回到卧室,把窗帘打开,换换空气,把没有收起的内衣裤都收起来。
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别的地方。
没有多久,秘书带回四菜一汤,他把餐盒里的菜倒入干净的盘子里,摆放整齐,看向罗曜,“明天您去公司吗?”
罗曜手指轻点扶手,“下午去。”
秘书点头,“好,那我中午来接您。”
秘书走后,他看向沙发上的赵清欢。
她似乎累极了,已经睡着。
罗曜走到沙发旁,看到她蜷缩着腿,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
他拿起她头顶的抱枕,拉开拉链,把里面的毛巾被拽出来,给她盖好。
忽然发现沙发缝隙中有一张纸。
是一张被折了几折的纸,最外面是两个字,遗书。
字迹不是很好看,透着恐惧与无助。
他曾听说,一些空乘人员在飞机遇到事故,不能保证是否能安全着陆时,会为自己写一封遗书。
面对已知的恐惧,未知的结果,他们深陷其中,除了安抚乘客的情绪,也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他们也是人,也有家人,爱人。
面对死亡那一刻,她会写什么。
罗曜犹豫许久,还是打开。
她的遗书很短,字迹潦草却清晰,她提到了父母,姐姐,许沐,她未完成的心愿,是跟心爱的男人有一场浪漫的婚礼,她还想飞遍世界各地,开着一辆房车到处旅行。
遗书的最后一行,罗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说,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不管你再怎么推开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罗曜看着那行字,眼睛渐渐红了。
她太傻了。
他要怎样做,才能不辜负她。
赵清欢有些清醒的迹象。
罗曜不动声色将那封遗书塞进袖口里。
她睁开眼睛,看到罗曜近在眼前,下意识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头发,“我睡着了。”
罗曜没有说话,目光注视她的眼睛。
赵清欢只跟他对视几秒便移开目光,“看什么。”
罗曜说:“我问你几句话。”
赵清欢重新看向他。
罗耀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没办法像其他女孩的男朋友一样,陪你逛街,陪你散步。”
赵清欢愣愣看了他一会。
罗曜耐心等她回答。
赵清欢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坐直身体,“我不爱逛街。”
罗曜:“我也没办法带你骑摩托车兜风。”
“我胆儿小,不敢坐摩托车。”
“我的工作也很忙,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你。”
赵清欢立刻说:“我比你还忙,我天天飞。”
最后,罗曜紧握扶手,“我也没有办法像别的男人那样,站起来抱你。”
赵清欢两行眼泪掉下来,身体前倾,搂住他脖子,“不一定要站起来,我也可以这样抱你。”
罗曜的目光沉静许久。
他紧握住她的肩膀,把人拉开一些,捧住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抹掉,轻声说:“好,那我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