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穿过露台,来到对着酒店内部庭院的另一边,她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坪上。
晚上宾客渐多,不少都穿着礼服,而保镖模样的人也多了不少,二楼宴会厅入口处有保安,只有出示请柬才能进入,柯莱一直隐身,几乎到哪都畅通无阻。
宴会厅被布置成了展厅,放置着各种艺术品和承托墙,阻挡视线以至于看不清楚整个大厅的全貌,柯莱一直惦记着兰德里克,她找了好一会儿都没遇到和那张照片一模一样的人。
于是她不得不动用了更多的魔气,让自己漂浮起来,坐在艺术品承托墙的顶部,俯视整个大厅。
所处位置一高,视野立即开阔了不少,然而兰德里克没找到,柯莱倒是看到某个戴眼镜的服务生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她,还把手中的酒杯打翻了。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咒语意外失效,连忙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只见众人神色如常地彼此交谈,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等柯莱再去看那个服务生时,他却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杯盏。
柯莱跳到地面,直勾勾地盯着服务生,他像是强迫自己不朝她看,转身就朝外走。柯莱也迈着腿不紧不慢地接近他,就在他步伐明显增快、整个人都成了根拧紧的硬邦邦的弦时,随着一声巨响,服务生直接撞上另一个人,托盘噼里啪啦糊了对方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眼瞧着对方礼服前襟被酒水沾湿,下意识用自己的外套给他擦。
被撞倒的男人脸涨成了猪肝色,似乎费了老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蹦出脏话,他一把挥开服务生:“走开,一边去!”
服务生一边道歉一边脚步不停,没几秒钟就以娴熟的走位穿过围观的人群,远远逃开。柯莱本来想继续跟着他,以弄清他是否能看到自己,以及他的身份。她的直觉显示他身上有奇怪的地方,然而当看清那个被泼一身酒的倒霉鬼时,她又改变了主意。
被服务生撞倒的人,赫然就是柯莱一直在找的兰德里克·钱宁,他比照片上显得沧桑一点,或许是最近破事太多,脸色不太好,嘴角还有发炎的痕迹。此刻无论是沾湿的衣服还是乱掉的发型,都加剧了狼狈感。
兰德里克灰溜溜地离开了展厅,乘电梯上了最顶层,他敲响了柯莱下午待的套间隔壁的门,保镖模样的男人给他开了门,从门缝里传出来的还有被压抑住的惨叫声和血腥味。
柯莱紧跟着兰德里克进入室内,室内有两个保镖,一个男人正跪趴在地上,手指指甲被钳子硬生生拔了出来,指头全是血,他的脸已经浮肿面目全非,嘴里塞了布,哀嚎声不至于太过刺耳。
而旁边沙发上,一个穿着浴袍的年轻男人正以极其闲适的姿态坐着,半湿的头发拢在耳后,在兰德里克进门后,他只是侧头瞥了眼,然后便视而不见地将视线转开。
“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胡搞,知道底下的人都是什么身份,纳鲁尔?要是被人发现你就完了!”兰德里克皱着眉抱怨。
穿着浴袍的男人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声音懒洋洋的:“你不是最擅长应付这种事了吗,况且我可是听你的话乖乖待在这里不乱跑,一两只不听话的小虫子非要撞进来,那也只能怪他们倒霉。”
“我为你善后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彭斯区那事现在还没完,要是再惹出什么麻烦,等你爸爸回来他会杀了你。”兰德里克压低嗓门,语气充满警告,“这个人赶紧处理掉。”
“我还准备一会儿就放他走呢,让别的记者看看,敢四处打探吉奥费切是什么下场。”
“别说傻话了,把他处理掉,真当勒伦斯是你的地盘吗?!”
纳鲁尔·吉奥费切表情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一个看似乖巧的笑容:“当然了,舅舅,我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兰德里克这才松开领带,抱怨着自己这天有多倒霉边走进卧室换衣服。
纳鲁尔的笑容在他转身的那刻瞬间无影无踪,表情阴沉盯着兰德里克的背影。柯莱则打量着纳鲁尔,根据之前的信息,下令袭击火爆老爹的人就是这位,而兰德里克与吉奥费切有亲属关系。
找到罪魁祸首如此容易,柯莱浑身都兴奋了起来。
房间里的电压不稳,灯光剧烈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