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煜恒此时头发炸炸的,看了眼已经半睡半醒的谭俊,还是决定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
“俊哥哥,谢谢你帮我做这么多,谢谢你会在乎我的感受。至于灯的钱我一定会还你,也许现在不行,但等我长大了,我会加倍还给你。”
谭俊没什么反应,仰面躺在床上已经气息悠长。
娄煜恒以前也渴望过长大,但今天是第一次迫切希望自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有能力去承担一些事情,有能力为自己的话负责。
虽然醉鬼没听到。
娄煜恒在床边守了会,又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才回到自己房间。
*
谭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昨晚喝得有点多,主要是他自打回到宁城就没遇到过什么顺心事,昨天商队正式成立,确实让他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他坐起身,缓了足有一分钟,头还有点晕,“啧,喝酒误事。”
低头一看,他身上居然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谁把他弄到床上的?
谭俊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好像回家时娄煜恒来找他说话了,但具体说什么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小鬼头满脸通红,比他这个喝多了的脸都红。
然后,他就没忍住掐了娄煜恒脸蛋一下。
谭俊揉揉太阳穴,“喝多了,真喝多了。”
再后面,那孩子好像站在床边念经似的说了一长串什么东西,反正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但谭俊这人胜在心大,想不起的东西他也不勉强自己,干脆就当没发生。
今天晚上他还要应付汤会长,既然决定回宁城,也决定以后在宁城扎根,汤会长他就不能无视。
下午出去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作为晚辈,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
汤国松任宁城商会会长已有五年,为人精明,善于用人,在商界威望很高,大家也都敬重。
在任五年期间,给商户们讨到不少好处,商界、政界联合得也紧密,圈内外口碑一向不错。
商会每三年进行一次换届选举,谭俊坐在车上盘算,难道汤会长这么早就开始未雨绸缪,为明年的选举做准备?
他正想着,车子便已经停在汤会长家门口,是座老式四合院,小厮正在门房候着,见谭俊走下车忙迎了上去,“谭四爷,您里面请。”
小厮引着一路向内走,穿过二道门,入眼的是流觞曲水,湖心一座小凉亭,汤会长正冲他招手。
“汤会长,您的院子真是雅致,我这么个俗人眼睛都快不够用了。”谭俊走到石桥上,才看见凉亭内除了汤国松还有位女子。
“你小子就知道打趣我这老头。”汤国松笑着招呼谭俊,“都是寻常布置,酒菜也是家常味道,可比不上小谭你的贝勒府。”
谭俊笑笑走到凉亭内,汤国松先介绍道:“小谭,这是我的长女汤暖茹,暖茹,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谭家四少爷,谭俊。”
谭俊礼貌点头,算是见过,而汤暖茹已经起身,给他们斟酒。
两人先喝了几杯,又聊聊最近商会的情况,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酒过三巡,汤国松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小谭,你也知道,我当年是因为你父亲极力推举才坐上如今会长这个位置。现在谭老爷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前段时间我去拜访过,他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谭俊笑了下,明白汤会长是在暗指以后家业,“家中有长兄,而且我一直漂泊在外,对很多事并不感兴趣,可能会让家父失望。”
汤会长一时被噎得没说出话,谭家产业大到能撑起半个省,可眼前不知深浅的年轻人居然就云淡风轻地说自己不感兴趣?
汤国松举杯,“年轻气盛,汤某欣赏。”他话锋一转,“我没记错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吧?可定下婚事?”
谭俊和他碰杯,“是,但婚事还没定。”
此话一出,坐在旁边的汤暖茹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女比你小一岁,前年才从女子学校毕业,如今在报社工作。”
汤暖茹扯了下汤国松衣袖,略带娇羞地嗔道:“爹,你们喝你们的酒,说我干嘛?”
女孩羞得“唰”一下满脸通红,一抬手,打翻面前碗碟。
“怎么笨手笨脚的?”汤国松立刻招呼下人来收拾。
菜汁泼了汤暖茹满身,谭俊递过一块手帕,“暖茹姑娘,我们这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今晚谢谢招待。”
“嗯,好。”汤暖茹本就涨红的脸险些变成紫茄子,她接过手帕便匆忙转身离开,谭四爷宁城第一少俊的名号果然半点不虚。
“小女让你见笑了,但你们都是同龄人,没事了可以多联系一二。”汤国松举杯,“对了,年中会我想推举几人竞选副会长一位,不知小谭有没有兴趣?”
谭俊挑眉,汤会长的算盘打得果然够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