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摸了一下,手飞快的缩回来,然后看着闭着眼脸色通红的费轩,整个人有点傻眼。
“还真的感冒了……”
安笙赶紧掀开费轩的被子,单膝跪在床上,把他的衣扣解下来几颗,露出同样烧的通红的胸膛。
又伸手摸了摸费轩的后脖子,这样的热度,的身上一丁点汗都没有。
安笙拍了拍费轩的脸蛋,“黏黏,黏黏?”
费轩哼了一声,睫毛动了动,却没睁眼,被子掀下去,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很快开始发抖。
下意识的身体缩成一团,安笙抱着费轩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费轩身上的热度顺着大腿传递过来,真的是热的厉害。
“黏黏?”安笙晃他的头,“醒醒。”
叫了好一会儿,费轩才哼唧着睁开眼睛,看到安笙之后,伸出抱着自己身体的手臂,抱住安笙。
“你回来了……”费轩头在安笙腰间拱,说话的时候带着灼热的鼻息,都喷洒在安笙的腰间。
安笙捧着费轩的脸,问他,“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头疼吗,嗓子疼不疼?嗯?”
费轩点头,又摇头,从安笙的腰间抬起头,模样十分的委屈,“哪都疼……”
费轩头发乱糟糟的,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的原因,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安笙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叹气,“我去给你拧个毛巾,先冷敷一下,然后去给你买药。”
说着要推开费轩,费轩却不放,抱着安笙根本不让她动。
嗓子里发出小猪崽一样哼唧唧的声音,把安笙拽倒在床上,滚烫的体温贴上来,“别走……我梦见你了。”
费轩说,“好想你啊……”
安笙最受不了费轩这黏唧唧的样子,其实她喜欢的类型,正好是秦医生的那种类型,但是和费轩接触一段时间,硬生生被她把喜欢的类型扭曲了。
扭曲成一个名叫费轩的独特类型。
安笙总结,她会对费轩难以忘怀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她在人家都恋爱的时候在读书,人家都恋爱的时候她结婚了,人家都恋爱的时候,她在经受着婚姻的折磨,人家恋爱结婚享受甜蜜的时候,她因为失败的婚姻死掉了。
人家都恋爱的时候,她没能好好的也恋爱,这才挖进筐就是菜,没见过没尝过,别人说是草根她也想吃。
而且对于饿的久了的人来说,一口泛着苦味的草汁,也是清香的。
安笙想,要是她经历过正常的恋爱,就费轩这种类型,早就一脚蹬的远远的。
一开始是她没有能力甩费轩,后来她明知道原曲能够帮助自己,却还是没舍得走远,什么样的理由,都是借口,说到底就是还恋恋不舍。
安笙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挣脱开没什么力度的费轩,“别闹,你病了,快松开。”
费轩松开安笙,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他真的是现在烧的脑子不太清楚,甚至都没想他就发个烧,怎么会又睡一整天。
安笙快速进卫生间,拧了一个毛巾出来,搭在费轩的脖子上。
给费轩把被子盖上一些,摸了摸他的额头亲了一口,“我去给你买药,等我一会儿。”
费轩盯着安笙,安笙一起身,他也突然坐起来,然后赤着脚下地,双腿发软的跑了两步,在安笙开门之前,把她抱住了。
毛巾挤在两个人脖子中间,安笙被冰的嘶的一抽气,费轩声音哑哑的说,“你别走……”
“我一会儿就回来,去给你买药。”安笙转身,捧住毛巾,索性打开给费轩擦了一把脸,又重新叠上,拉着费轩回到床边,“你先躺一会。”
费轩乖乖的躺下,小孩子一样,揪着安笙的衣角,不肯松手。
表情特别委屈的样子,安笙耐心的摸了摸他的脸,询问道,“怎么了宝贝?”
费轩抽了抽鼻子,一直蓄在眼里的泪水就掉下来了,因为是躺着,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没入鬓发。
安笙哭笑不得,“到底怎么了嘛?”
费轩伸手勾住安笙的脖子,把安笙拉下来,搂住,“我做梦了,梦见你把我扔在这里……”
安笙摸着费轩的头发,“不会的。”
“你还不要我了……”费轩更咽道。
安笙一下下捋顺着费轩的头发,“怎么会呢。”
她说着真心的话,听起来却宛如一个渣男随口的承诺,“我这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
费轩听了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安慰,身体下意识缩了一下,却抱安笙抱的更紧了。
费轩确实一整天都陷在噩梦里,梦里和现实一样,安笙把他拴起来,不让他出去,不给他手机,还说要这样拴着他一辈子。
如果单纯是这样,倒也算不上噩梦,只是梦里面他想尽办法的要出去,安笙发现之后就不要他了,把他关在屋子里不给吃喝,说要活活饿死他做成标本。
他怎么哀求安笙不要走都没有用,安笙最后还是走了,还对他说,绝对不会放弃他。
即便是做成标本,也要放在床头上,天天看着……
费轩一辈子没做过这种凄惨的梦,梦里的毛骨悚然,真实到让他醒过来还回不了神,加上他身体不舒服,又沉在梦里都醒不过来,真的是害怕了。
而且梦里面,安笙也和他说了一句话,就是刚才安笙说的那一句。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
费轩倒是没有把梦境和现实弄混,但是那种委屈和害怕被扔下的情绪,到现在还没散去。
安笙拍着费轩的后背,“你先躺一会,我去给你买退烧药,你看着手表上的时间,15分钟我肯定回来。”
家里小区门口就有一个药房,来回15分钟足够了。
好说歹说的费轩总算是松开了安笙,安笙就重新给他拧了一条凉毛巾,掖在他的脖子底下。
费轩的眼睛一直追着安笙,安笙开门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去买药,因为费轩说哪里都疼,退烧的,消炎的,安笙弄了一大堆回来。
打开门,就正对上费轩的视线,安笙竟然在费轩的视线里看到了害怕的情绪。
天不怕地不怕费黏黏,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给费轩喝了退烧药,隔了一会儿又喝了感冒药和消炎药,安笙给他换了脖子上的毛巾,又出了房间,没一会儿拎了一个榨汁机回来,把过滤网拿掉,直接弄了点米饭和菜放进去,倒上适量的开水,按着电源搅拌,再倒进碗里,就成了新鲜出炉的米糊。
费轩吃了很多药,一会儿开始吸收,必须要吃一点东西。
安笙把他扶起来,用汤勺搅着米糊,送到费轩的嘴边。
“不想吃…”费轩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就发个烧,软成了一滩烂泥,头枕着安笙的肩膀上,声音还时不时带着细小的颤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哭腔。
“吃一点,乖,”安笙说,“要不然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你胃该不舒服了。”
费轩闭着嘴,黏在安笙的肩膀上,吭吭唧唧的就是不肯吃。
安笙怕粥凉了,捏着费轩的下巴抬起来,摸了摸他因为高烧有些干燥的嘴唇,“你是不是非得让我用嘴给你渡给你才肯喝呀?”
费轩本来也是撒娇,闻言有力无气的笑了,这主意不错……但是他怕把安笙也传染感冒了。
摇了摇头,“就这么吃就行了…”
安笙和费轩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如果费轩好好的,绝对不会拒绝这种骚气的办法,费轩是怕过给她感冒,安笙心里柔软,侧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然后用汤匙舀着粥,一勺一勺的喂费轩,费轩喝了半大碗,皱眉不肯张嘴了,“不好吃……”
“喝了大半碗才知道不好吃”,安笙撇了撇嘴,“再吃两口。”
费轩又吃了两口,最后还是剩了一点。
安笙又去给费轩拧毛巾擦脸,把饭菜弄到床边的小桌上,就坐在床边上吃,费轩则是从身后抱着她的腰。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一点,费轩开始有出汗的迹象,人也精神了,这才想起早上那一茬。
“我没骗你吧…”费轩说,“感冒了就是感冒了,你还把我扔在家里一整天。”
安笙含糊点头,“对不起嘛,我以为你是骗我的,你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
安笙说这话是真心话,并不是诚心噎费轩,费轩却被噎的有点难受,贴着安笙的身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说出来的话没有骗过你。”
安笙正好把嘴里的一口饭菜咽下去,头也没回来用胳膊肘搓了搓费轩的脑袋,“可不是吗?说出来的话没有骗我的,骗我的都没说。”
费轩彻底被噎死,把头闷在安笙的后腰上不说话了。
安笙却并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慢悠悠的吃饭,闲聊一样说,“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吧?你总是这样,我就没办法相信你的话。”
安笙说,“这只是一个感冒,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后果就很严重了,你说对不对?”
费轩闷闷的嗯了一声,安笙又试探着说,“以后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费轩没吭声,安笙就耐心的等着,终于等到他闷闷的“嗯”才露出笑意。
她又接着问,“那如果我骗了你,你还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当然会,”费轩闷声回话,“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
“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安笙笑着说。
安笙吃过东西以后,费轩的烧基本退了,平时费轩几乎不得病,到底还是底子好,没两个小时就活蹦乱跳了。
但是人彻底清醒过来了,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不过是发了个烧,怎么可能一昏睡就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