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金属质地的左轮手枪,锃亮生寒。春哥嘴角浮过一抹冷笑,眼神透着杀气,他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小加疑窦丛生,但也唯有继续观战。
秦北海边打边说:“小子,果然厉害!”
“客气了!”丹长的刀在斜掠横空,惊飞了景观树上的夜鸟。
路灯残照,月色晕黄,人的影子、刀的影子、树的影子、鸟的影子互相交错,人的声音、刀的声音、树的声音、鸟的声音密集重叠。
秦北海透过影子,预判着丹长的杀招。
丹长也打得兴起,时不时朝影子攻击,像是在与影子搏斗。
天上的明月被浮云遮盖,隐藏了起来。
丹长的刀被秦北海的铁棍格住,双方停顿了三秒。
三秒虽短,却无比漫长。
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
连另一边的叶小加和春哥都只有呼吸。
三秒过后,丹长说:“久闻秦二哥勇武,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各自用力,又听锵的一声,刀与棍交击,两人同时大笑。
秦北海说:“好了,不打了,今天就当给兄弟一个薄面。”
丹长将长刀轻轻放在跑车的驾驶室,冷然说道:“赵三哥的死,总得有个交待吧?”
秦北海想了想,说道:“赵老三的事,是我们这边的不是,不过为此刀兵相见我认为还不至于。”
丹长哼了一声,从裤兜取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
秦北海递给一根烟,划火点燃,说:“这样,咱们约个时间商谈一下,看看能否商议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为赵老三的死做出交待,也不伤了彼此的和气。”
丹长闻言,也觉有理,在他听闻赵老三的死讯时,其实也不赞同立即与老鹰会撕破脸,可是蘑菇社的几位龙头却不答应,于是只好率众来找秦北海了。找秦北海不找鹰老大,也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丹长略作沉默,咬着烟嘴说:“那好吧,我们抽个时间坐下来再谈。”说完拉开车门坐下,打了个手势,蘑菇社的成员们不太情愿地骑上了摩托。
丹长靠着车窗挥手道:“秦二哥,我们再会了。”
秦北海单手抬到太阳穴位置比了个欧式送别礼。
丹长率众离去,一辆跑车,身后十余辆摩托,奔腾远去。
蓝发青年凑过来说:“二哥,就这么算了?”
秦北海说:“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这小子挺有趣,我暂时不想和他成为敌人。”
——和丹长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即使不成为朋友,也尽量不成为敌人。
蓝发青年做了个了解的表情,笑着说:“二哥是想温水煮青蛙,陪他玩玩,玩开心了就结果了他。”
秦北海斜眼看了看他,说:“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砰!啪!啪!啪!
——秦北海话音才落,蓝发青年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虚空里传来数声刺耳的枪响!
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突如其来的几枪分别打在秦北海的后脑勺与脊梁骨,连秦北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腹部,子弹透过脊骨洞穿了腹部,鲜血漫过了衣襟。
——那几枪比起刚才的刀棍交锋更让人震撼。
“二哥!”蓝发青年跪在秦北海面前,眼眶通红。
自从加入老鹰会,秦北海也算得上是照顾有加了,众所周知,秦北海没什么好,就是大气、豪爽、讲义气,手下对他都是敬服的。
这样一个人,死得如此冤枉。
“娘希匹的,不要脸!”老鹰会一众成员惊呼,大骂,纷纷涌上前去,围在秦北海身侧。
他们都认为是蘑菇社干的。
喧闹声中,针姐带着人也冲了出来,她一下抱着秦北海,带着哭腔连声问:“谁干的?谁干的……”
蓝发青年说:“二哥,你会没事的,快抬二哥上车,我们去医院!”
众人准备抬起秦北海,被他制止了。
“胡、胡说八道……去……什么医院?”秦北海忍者痛对众人断断续续地说,他自知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