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都跑去了哪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杯子,又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掀开被子,双足刚踩下去便狠狠地跌倒在地上。
刚进门的乌雅清苑看见这场景,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搁置在桌子上,缓缓扶起瘫软在地上的郭贵人。
“小主可是要喝水?”
郭贵人看见她眸底底闪过一抹意外,继而点了点头,乌雅清苑将她安置好,拿过水壶倒了水,有些诧异的开口。
“怎是凉的?小主稍候,奴婢去给您倒些热的,身子不痛快更喝不得凉的。”
郭贵人抿唇,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抬头饮尽,喉间得以舒缓方才开口。
“无妨,又喝不死人。”
乌雅清苑闻言不禁皱了皱眸子,这贵人怎么这般不当心自己,不是传闻紫禁城里的小主一个个都娇柔的跟花儿一样吗?
果然百人百性,让人琢磨不清。
“小主宫里的奴才们呢,为何不守在塌前伺候着。”
乌雅清苑从进门到现在都未看到一个人影,不禁有些疑惑。
“树倒猢狲散,随他们去吧。”
郭贵人倒也不在意,转脸指了指桌上的补品,问道。
“这是给我的?”
乌雅清苑走过去将补品呈上来,“小主,这是奴婢奉刘嬷嬷命给您送来的金丝燕窝粥,为您补身子用。”
“你是御膳房的?”
乌雅清苑点了点头,将燕窝端起小心的用勺子搅拌散热,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向郭贵人唇边递去,可她丝毫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乌雅清苑当即明白,从头上取下一只素银簪子将勺子里的粥倒在簪子上,片刻簪子没有任何变化,郭贵人适才放心。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如今只是一个掉了孩子又不受宠的常在,你即使奉承我也对你没好处。”
乌雅清苑闻言愣了愣,倒也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喂着。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乌雅清宛。”
郭贵人将她手里的碗推开,示意她放下,用手帕擦拭了嘴角。
“御膳房的?想必做的一手好菜吧?”
乌雅清苑愣了愣,回道。
“奴婢父亲是纳兰府中的掌勺,奴婢从小跟着父亲学,所以略懂一二。”
说罢,又拿起痰盂伺候她漱口。
“要说这宫里,就是墙倒众人推,自己没了权势,连那些个狗奴才也会弃你而去。”
本以为这贵人没了孩子,定会大哭大闹的为难自己,可没成想她居般坦然,竟看不出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她竟这样不在乎?
“小主莫要这样妄自菲薄,等养好了身子,自然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郭贵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有没有孩子都一样,就算有孩子那人也必不会让我平安生下来。”
那人?乌雅清苑不禁疑惑,郭贵人所说的那人是谁?难道自己小产和她口中所说的人有关?
皇上?还是温妃?亦或是其他人。
“说难听点,这地方就是个活死人墓,想进的人进不来,想出的人又出不去,处处算计,算计的我头疼。”
“可小主您既已入宫,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
既然身处后宫,若是不为自己打算,就只能为鱼肉。
郭贵人将玉手轻轻抵在乌雅清苑下颌,眸底闪过一抹惊艳。
“你可生的真美。”
乌雅清苑被她盯得很不自在,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身子,俯首跪地。
“小主,御膳房还有事,奴婢先行告退。”
郭贵人挥了挥手,乌雅清苑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半晌,郭贵人仍盯着她离开的地方发呆。
“这小小婢女说话倒也不含糊,生的美性子又稳,或许以后能帮得上小主也未可知啊。”
屏风后,一婢女打扮的人走了出来,神情冷淡透出一股子与之年纪不符的气场。
那方才还卧在塌上虚弱不已的郭贵人转而就掀开被子下床,俨然一副没病没灾的模样。
“日子还长,慢慢来,不急。”
“小主当真要用她?”春桃有些不解,“那奴才虽有几分姿色,可这宫里漂亮脸蛋比比皆是,何不找一位出身更好一点的?”
郭贵人坐在梳妆台前淡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抚了抚自己乌黑的长发。
“就是因为看中她那低微的出身,若是找一位出身显赫的,来日怕是不好掌控。倒不是因为那几分姿色看中了她,只是她身上那处变不惊让我意外。”
春桃一听才恍然大悟。
“那日小主与奴婢在阁楼避雨,无意中看见永寿宫的章进喜杀害陈妃,莫不是那时候,小主便看上了这乌雅清苑?”
郭贵人又不免想起那日在雨中她是如何装傻充愣逃过章进喜的魔掌的,那份本与她不符的从容淡定让她记下了这个小婢女。
这性子这容貌,再用点手段,要想在宫中越过那人去夺宠,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去打听打听那丫头的来历,可别不清不楚的。”
春桃点了点头。
“孩儿啊,额娘必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走掉,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必得让她血债血偿。”
一改方才的神情,她充满着哀伤与悲痛的眼神也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