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的没了身影,乌雅清苑才瞬间如抽丝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脚还在不可控制的抖动着,只有她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害怕恐惧。
若不是装傻,只怕自己现如今已和那陈妃一样命丧黄泉了。
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人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凶险多了,即使她小心再小心,不主动惹事只怕祸事也会找上她。
今日这是眼看着是过去了,只怕日后哪天这公公后知后觉,定会掀起一场波澜。
所以在宫里还是尽量不和他打照面为好,否则下次必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虽是这样想着,眼神还不自觉的瞥着他们离开的弯道。
天已经渐黑了,乌雅清宛才浑身湿漉漉的回到了御膳房后院。
此时一位儒雅的妇人正焦急的站在廊下踱来踱去,看见门口归来的身影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迎了上去。
“ 你怎么去了这样久?”一边关切地询问着,一边将乌雅清宛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乌雅清宛闻声这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妇人呆楞了一下,连忙行礼。
“ 玉姑姑,我……我刚迷了路,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玉兰看着她苍白没有一点生气的小脸,将她扶了起来,转而暗暗地叹了口气。
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下旨将陈妃打入冷宫赐死,阖宫都传遍了,许是这丫头听到了,年龄还小害怕倒也是人之常情。
也真是难为她了,才进宫不久便被掌事差遣着做这做那。
只是今日这事,要怪只得怪那陈妃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企图谋害温妃。没有姣好的容貌,又没有得势的娘家,仗着皇上和太后的一丝丝怜悯就无法无天。
若不是她阿玛为平定鳌拜之乱丢了性命,那样的出身又怎么会坐上妃位。
温妃是谁?凭她也敢惹?
说到底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登高跌重自己却也不明白。
看她浑身湿透,玉兰将她拉进房里,换了衣裳又给端来了姜汤。
“ 在这深宫里,一步行岔踏错便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玉兰将碗推在了她手边,语重心长的开口。
“ 姑姑?”
乌雅清宛清明的眸子瞪大了,有些惊奇的看着玉兰,诧异她为何突然给自己说这番话,难道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 要想在这宫里生存下去,除了安守本分,还得变成聋子和哑巴。”
“ 聋子和哑巴?”
玉兰点了点头,她在这宫里已经呆了将近三十年,见过太多的人和事。
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孩,不禁更加担心,这样美的容貌只怕日后有的风波,若是真的有幸成为主子必会招来六宫妒恨,没有强大的出身便要有非凡的智慧与手段。
“ 清宛,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即使是三宫六院的主子们,也都过得步步惊心,更别说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奴婢,一个不留神丢了性命不说,还会牵连家人。”
乌雅清宛想起横死长街的陈妃,仍心有余悸。
“ 多谢姑姑指点。”
夜~
乌雅清宛因为白天那件事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也并不是因为陈妃的死相有多害怕,只是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尚才洗漱时听两个宫女议论,说陈妃有意戕害温妃娘娘,连她母家都被轰动了,她母亲舒舒觉罗氏进宫给太皇太后好一顿哭诉。
说什么钮祜禄氏两个女儿都送进了宫,大女儿虽做了皇后却是没有保住性命,小女儿说什么也不能被有心之人毒害,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小员外郎的女儿,必须得让皇上和太皇太后给个说法。
太皇太后被烦极了,皇上也是心疼祖母,无奈之举才将陈氏打入了冷宫赐死,也算给了钮祜禄氏一个交代。
只是她哪里是被皇上赐死的,只怕有人借刀杀人,连个自尽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入宫时听嬷嬷们说,温妃娘娘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太师遏必隆的女儿,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当今紫禁城内最得宠的女人。
可是陈妃毕竟也是妃,恐怕她到死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一宫主位竟也会死在一个太监手里,
可见这宫里处处勾心斗角,波云诡谲,她一介小小奴婢,想要在深宫里安身立命看来也绝非易事。
乌雅清苑攥着脖子上的玉珠吊坠,柔声道。
“娘,求您保佑我在宫里能平安顺遂。”
宫里人人自危,各怀心思,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无所求,只求安守本分到二十五岁顺利出宫即可。
人不来犯。她必定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女孩恬静的脸上,偌大的紫禁城在这一刻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