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不禁想起了云中山日记中所记载的内容,不觉深深皱起了眉。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眼下这些居住在血湖边畔的镇民,不用说正是两百年前殒命于此的古道门先烈。
可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先烈本身,还是覆灭古道门的那一批人。
而他们之所以时隔两百年依旧留存此地,恐怕是因为服用了黄沙之中特有的尸头草,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沙民。
这些沙民当中,毫无疑问也有着悬棺门的先人,可我对宗门事物知晓有限,此生也不曾见证过此战之惨烈,一时间却是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可不管是敌是友,不管他们是如何留存到现在的,出于对先人的敬畏,众多强者还是给予了他们最高的礼遇。
而在这时,云中山却是一步走上了前。
只见他还和我初见时一样的,身穿着和一件辨不清颜色破旧不堪的道袍,长发之间插着一根腐朽的发簪,腰间还别着一个破烂的袋子,丝丝黄沙不断从袋子的破口处渗透而出。
云中山枯竭的手指指着我,已经干裂的喉颈中吐出了几个字:“魔!魔!魔不得容于世间!!”
随着云中山话落,所有沙民干涸的双眼却是齐齐朝着我看了过来,一个个面露狰狞。
“魔当归去,魔不得沾染世间,魔……不可恕!”
这一刻,所有沙民竟是将我视为了公敌,他们发出齐齐怒吼,大量汹涌的心力从他们的体内爆发而出!
五行之力、符道之力、阴气、佛光九州道门的力量从他们纷纷倾泻而出,直冲着我轰击而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瞳孔一阵紧缩,不曾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而我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当即快速朝后退去,来自天符的光幕也在这一刻从天而降,阻隔在了我和众沙民之间。
这些人虽然都是行尸走肉的沙民,但他们生前都曾是道门巅峰强者,饶是已经死去,面对这群起而攻之,也不是我区区一个悬棺门人所能轻易抵挡。
轰!
一声巨响响起,这道天赋甚至还没来得及撑住一秒钟,便已经顷刻破碎。
而我也借着众多道法的瞬间停止,快速闪身后退,这才避开了这一密集攻击。
可饶是如此,在我原来所站的位置上,地面却被轰出了一个数十米宽的大洞,各种混杂的力量在其中不断涌动,抹杀着周围的一切。
“诸位前辈,吾等情分以至,为让尔等尸身重归故地,为让沉沦之道门再复往日荣光,晚辈们只能得罪了!”
这时,沉江客开口了,他的双肩以及头顶当即燃烧起三团熊熊烈焰,随着这三团烈焰不断凝聚,一股浩瀚的三昧真火当即从他近前汹涌而出,化作一道火柱直朝着眼前袭来的众多沙民侵袭而去!
沉江客这一出手,竟是不曾有丝毫留情,而他的三昧真火,赫然是在攻击着曾为他年轻时所熟悉的前隐山门众生!
灼热的火光燃烧着前方的一切,三昧真火所过之处,流沙的地面当即化作了熔岩,十几个沙民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在烈焰之中被吞噬了身躯。
他们破碎的身躯在火光中倾数化为灰霾,深根于他们心脏之中的尸头草也因此从灰烬中显露出来,可在三昧真火中,也只支撑了不过数秒便化为乌有。
“阿弥陀佛,诸位先师,且恕弟子冒昧!”
这时,一旁的枯荣法师以及槐灵圣口喊佛号,七彩的光晕在他们的身后萦绕而出。
随着他们话落,两道大日如来神掌当即在空中应运而生,直接轰击于人群中的众多僧人!
“尘归尘土归土,本已化鬼,却又在黄沙之中成为行尸走肉,此乃宗门之不幸,亦为晚辈之不忍!”
这时,陆消川也开口了,一道由阴火所化的鬼面顿时浮现当空,当即催动起噬魂术,一股磅礴的吞噬之力顿时涌向了那些来自阴离门的沙民!
在噬魂术下,这些沙民顿时发出声声凄厉的哀嚎,来自他们体内的阴气纷纷剥离而出,涌入鬼面之中,而他们的干涸的肉身也层层溃烂,化作了一滩滩黑色的尸水,潜藏在他们体内的尸头草,也一点点的从他们胸膛中剥离,最终枯萎凋零。
这一刻,众人俨然选择了各自为战,不留情面地抹杀着由各自宗门先烈所化的沙民!
见此,我也不曾迟疑,当即伸手掏入怀中,就打算祭出苍生杵,以苍生之力抹灭在场众生。
可我的手刚伸到一半却愣住了。
我愕然发现,本应时刻伴随我身的苍生杵,不知为何却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封印着我残魂的青铜镜、来自念冰的十四子佛珠,还有彼岸送我的黄金面具,这些我身上至关重要的法器,竟都在同一时间不翼而飞!
是谁,谁拿走了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