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欣然接受了他的这一施礼,随后索性开门见山道,“凡心法师,您在辈分上也算是我师叔,今日秋虎之患暂解,不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了我这话,凡心法师会心一笑,“林笙言重了,今日你出手已经是帮了大忙,贫僧又怎好意再得寸进尺呢?”
“只不过,林笙你本与佛有缘,又和觉禅寺关系莫逆,若是能送佛送到西,贫僧更是感激不尽。”
我的心里一阵苦笑,果然凡心法师还是世故,绕了一大个圈子,最终还是有求于我。
我点点头,“法师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必当尽力而为。”
“阿弥陀佛,秋虎眼下虽走,但难保来日不会再折返,不知可否委屈你先不入觉禅寺,暂且与贫僧等人于俗世镇守几日如何?”
凡心的世故毕竟是出于对苍生悲悯之心,再加上眼下枯荣大师受伤闭关,我即便去了寺中也是空等,倒不如随他们一个人情。
为此,我当即痛快答应了,而凡心也不曾再有多留,随即邀我一道重返了兴田镇中。
经过秋老虎这一番兴乱后,此时兴田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哀声连连,俨然一片人间炼狱相。
“阿弥陀佛,佛门脚下魔兴乱,贫僧却无力能助,贫僧之罪过,佛之罪过!”
凡心法师面露痛色,在吩咐了几名弟子将死难的僧人送回觉禅寺安葬后,他随即和其他人一道忙活了起来,开始了灾后救助工作。
凡心虽然慧根不通彻,但在这一带的名声却是甚好,他在镇中从晚上一直忙到清晨,经常可以看到有附近的村民前来为他以及众僧人送来清粥果品以表谢意,而他也欣然接受不曾造作。
在秋老虎这一遭中,兴田镇虽然损伤惨重,但好在无村民死难,几个重伤者也很快在佛法下得到了治愈。
有着凡心在,镇子里的人心也很快得到了安定,并不曾出现大规模逃离的现象,难堪的局势也终于得到了平静。
就这样,时间逐渐过去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兴田镇和天外山周围一带的村庄都安然无恙,并不曾再见到了秋老虎的踪影。也不知是惧于我或者背后的彼岸所以不敢现身,还是真被人给收了去。
受伤的弟子已经治愈,死去的僧人也都入土为安,在守了七日未果后,凡心也终于不再执着徘徊俗世,邀我一道返回了觉禅寺。
天外山共由三座大山构成,中间一座高达三千六百米,是为天外山之主峰,即便是盛夏时节,山巅之上也依旧白雪皑皑,是为觉禅寺所在之地。
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走了三五小时,待到时间从早晨来到正午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天外山主峰的半山腰上,脚下的磕绊的石砾小道也逐渐被青石板台阶所取代。
顺着台阶拾级而上,一座宝刹逐渐逐渐显现。
只见这座寺庙一半错落于葱郁的林叶间,一半矗立在皑皑白雪中,夏冬两季在寺中泾渭分明。
待到走近时,我才发现这座寺庙颇为陈旧,红漆剥落的寺墙上布满了枯萎的爬山虎,屋檐上也到处落满了树叶,而在寺庙的大门口,一块刻着“觉禅寺”的陈旧牌匾清晰可见。
觉禅寺作为道门中的佛门正统,在我的印象中理应是非常大气宏伟才对,可现在终于一睹真容,却看起来与寻常的落魄山庙没什么区别,和我想象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要知道,凡尘凡念都是从觉禅寺走出来的,悬河寺坐落黄河绝壁之上,各种佛窟石雕古朴庄严,卧禅寺屹立佛陀山巅,未曾衰败时也是菩提满目肃穆壮美,可与之相比,这觉禅寺未免也太落魄了吧?
带着这一想法,我颇为僵硬地看向了凡心法师,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