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白牛撞得不轻,可心里也随即一阵释然。
李宏方显然是没见过老白牛的,所以它不可能出现在我的梦中。
这也就意味着,我是真的从梦境中解脱了过来,回归了现实,而李宏方也真的被念冰杀死在了梦中。
可是,老白牛对我虽然热情有加,但对它的小主人却一点都不显得亲近,甚至还有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
念冰只是微微朝它看了一眼,老白牛便像受到极度惊吓似的,顿时撒腿就跑,直到跑出数百米外方才停下,隔着老远冲着这边发出阵阵不安的哞叫。
老白牛已通人性,它是不可能不认自家主人的,可从它的这一激烈反应看来,似乎念冰的身上有着某种不同寻常。
我的眉头紧皱,不禁想起了李宏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我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念冰,想问的话涌到了嘴边,却终究没能忍心说出口。
在我的安慰下,老白牛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终于肯回到我的身边,但它对念冰依旧有着浓浓的忌惮,以至于三步一回头,仿佛后者随时便会把它吃掉一样。
“哼,畜生始终是畜生,哪怕沾了点道门余辉通了人性,也始终是畜生。”
念冰淡淡的声音缭绕山间,却是吓得老白牛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听着念冰这话,我的心里一阵揪痛。
老白牛对念冰有救命之恩,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她眼中仅剩的亲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可能直呼老白牛为畜生的。
眼下的这个女人很可能并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个和我妻子生得相似皮囊的陌路人。
可是,这个和念冰生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如我妻子般陪在我的身边?
她仅仅一指琴音,便轻易破灭了囚禁于我的梦境,只需一个眼神,就轻易夺去道行不亚于暮行舟的李宏方性命。
有此等本事的人,绝不会是道门默默无名之辈。
可是,她的身份她的意图,又究竟是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我们二人一牛朝着山上继续走着,没多久便来到了念氏陵墓群前。
出于孝道,我跪在念冰父母的坟前磕了三个头,可一旁的念冰却无动于衷,而是侧目看向了念家庭院的大门口方向。
念夕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和老白牛一样的,在看到自己的孙女过来后,念夕朝非但没有丝毫喜悦,相反脸色凝重到了极致,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位大人,不知您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披着一副和我孙女一模一样的皮囊?”
念夕朝拱起了手,竟是弯下了自己的腰身,朝念冰如是问道,声音里既是恭敬又有戒备。
“众生皮骨相,皆由天生来,我辈本如此,何须冒名身?”
念冰看着念夕朝,来自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念夕朝的耳中,却是让他面色分外苍白。
二人虽然不曾有任何的交手,但从这一番言语间所透露出的气势看来,这个和我妻子生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道行远在念夕朝之上。
“如此说来,便是老夫冒昧了,今日老夫斗胆,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念夕朝再问,而后者则看了一眼山脚下,此时黄河之水滔滔东去,卷起泥沙翻涌不息。
她随后回答,“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可以称我为彼岸。”
彼岸……
这个和念冰生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真名叫做彼岸!?
如此说来,便已铁定她和念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昨天晚上,我还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