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月没有先回赛场。
和席嘉树分别后,她先去了更衣室里换衣服。
接下来的参赛选手里,她们的实力她都看在眼里,比较有威胁性的也只剩她的表妹林妍了。
赵凌月看过林妍的比赛,就目前国内的女单选手而言,林妍确确实实算是出众的一位,只不过放在国际赛事里,尤其是与其他国家的花滑名将相比,则是相差甚远。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隐约能听见赛场上解说员的声音。
也是此时,更衣室的门忽然动了下,紧接着被推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灰色套装,踩着高跟鞋,几乎是一进来就直奔梳妆台,拿走一个杏色的保温壶,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妆容精致的眉眼微抬,目光落在了赵凌月身上。
女人的目光旋即微深。
赵凌月看着她,下一秒脸上微微扬了唇,径直走了过去,直到女人的面前时才停住脚步,继而露出一个微笑,她说:“姨妈是来帮表妹拿保温壶吗?
今天比赛忙,都没来得及和姨妈打招呼,希望姨妈能体谅体谅晚辈,”话锋一转,笑容依旧,声音却带了一丝丝冷,“可别又误会我忙着和别人有桃色绯闻。”
周一心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赵凌月轻笑一声,说:“我什么意思,姨妈心里不清楚吗?
姨妈您为表妹操心,我能理解,毕竟她是您的女儿。
可姨妈也别忘了,我也是别人家的女儿,虽然我母亲不在了,但我还有父亲。
赵家的孩子,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这一次,是父亲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可要是有下一次,姨妈您拿捏着过去的情分未必就有那么好使了。”
赵凌月又淡淡地说:“毕竟当年情分里的水分,姨妈您也是知道的。”
周一心面色再变:“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赵凌月说:“哦,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另外表妹应该快上场了,姨妈你还不给表妹送保温壶吗?
可别耽误了表妹接下来的比赛。”
周一心冷冷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说,拿了保温壶便离开了更衣室。
很快的,更衣室里便只剩赵凌月一人。
她倚在梳妆台前,微微侧首,正好见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她轻轻地眨眼。
镜子里的女孩也眨着眼睛,加了假睫毛的眼睛在浓厚的眼妆下显得更加有神。
她伸手扯掉了假睫毛,眼神里却有几分飘忽,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
女孩儿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姨妈,双眼泛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打着转儿。
“姨妈,我妈妈会死吗?”
“只要有合适的肾源,匹配成功便没事了。”
“肾源在哪里?”
“姨妈有。”
“姨妈会帮我妈妈吗?”
女人摸着女孩儿的脑袋,微微笑着:“当然,但是你要答应姨妈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喜欢花滑还是喜欢妈妈?”
女孩儿愣住了,说:“当然更喜欢妈妈。”
女人说:“你答应姨妈从现在开始不参加任何花滑比赛直到你二十三岁为止,那么我就答应帮你妈妈。
这个事,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