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凡澄郁还很难过的,听了这录音之后,先前对凡魏的那种厌恶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谎言和欺骗,对李容以及这个家庭无休止的算计,这种事竟然能瞒这么多年!
连凡涛都脸色微变,侧目去看李容,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妈......你别......”凡涛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李容女士摇了摇头。
李容冷漠道:“把他的尸体领了,回家吧。”
萧亦霜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再说了。终究是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的事,她也不好插话。
但心里还是把凡魏骂了个遍,这人太奸太坏了,简直离谱。
原本对他有惋惜之意的,一想到是因为这事出了车祸的,一点都不可怜他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凡魏自食其果,自作自受。
*
之后直接火化了,李容女士尽了最大的仁慈,最后替凡魏还是找了一个墓。
他死后,先前分隔的财产顺理成章分到凡涛和凡澄郁名下,是一笔巨款,买两三栋房子都够了,并不是如他先前说的,钱不多。
果然,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对私生子依旧吝啬。
因为是相关亲属,手续办理还是挺复杂的,江绪渺就陪着凡澄郁,期间时不时还要安慰她几句。
凡澄郁却说:“伤心是有的,但失望盖过了伤心。可能你觉得我无情吧,我觉得他死有余辜。”
江绪渺却十分理解,说:“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和你有同样的心情。”
她想起了卓菲,她的母亲,同样也是这样决裂的关系。应该那种失望的程度是感同身受的。
母女俩关系没有丝毫的缓和,甚至比以往更严重一些了。
偶尔江成会打一两个电话来,江绪渺依旧不接。
江成作为中间人,来a市跑了好多趟,想和江绪渺聊聊,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
江绪渺直言不讳:“江先生,未必你还想要我认你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和你妈妈关系能缓和些。”
“她觉得我恶心,说如果不和凡澄郁分开,永远不要进她的门。不管是你和她,都别想了,我和凡澄郁快结婚了,不会分开的。”
卓菲性格强势,从来没退让过。江绪渺也坚守自己的立场,两人关系也就那样了。
几天后,凡魏的葬礼办理完成。
江绪渺却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是江成,是卓菲。
打电话来也不是谈她们之间的关系,而是借钱的。好像是生意上出了问题,也许是本来就操作不当,走漏洞,有十分严重的后果,面临破产。
挂了电话过后,江绪渺拿出大半积蓄,直接汇钱给卓菲,并表明,把以后的赡养费一并给了。
不过终究是杯水车薪,没什么作用。钱汇过去之后,卓菲又来要钱,江绪渺经济上能力有限,何况给她的八十万也不是小数目。
又过了几个月,卓菲收到传票,因为非l法l集l资和偷l税l漏l税等行为,直接吃了牢饭,被判的时间还很长。
江绪渺心头梗了一块,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可怜她吗?好像可怜不了,毕竟事情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一点都不冤枉。
况且能回报给卓菲的,她也回报了,虽然只是经济上的,即便情感上两人没有多的交集,可也是仁至义尽了。
卓菲进去那天,江成特意来找过江绪渺,问她愿不愿意去看她一眼。
终究还是心里软了,去见了面。可还是失望地回来。
当卓菲说出那句“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女儿是同性恋,如果是,那就不配做我的女儿,永远滚出去,别进我的门”时,江绪渺再一次感到十分受伤。
某天夜里,江绪渺和凡澄郁躺在一起,她问凡澄郁:
“澄澄,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她这么固执,这么坏啊?”
凡澄郁长叹一口气,“固执是天性吧,坏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江绪渺抬眼,问她:“那你觉得我坏吗?”
“不啊,虽然你是和她有血缘关系,可是我觉得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很善良,很单纯,也很简单,没那么复杂。”
江绪渺低头,语气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她做了坏事,心里都堵得厉害。”
凡澄郁只能搂着她,安慰她,“傻瓜。不必把她的错误牵扯到你自己身上来。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不一定就是杀人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的女儿,也不一定就是坏人。人与人之间,不管关系多么亲密,人性都是分离的,你是你,她是她,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好吗?”
那段时间凡澄郁都在开导江绪渺。
慢慢地,心里的郁结情绪好了不少,三个月之后,生活才正式步入正轨......
后来,江绪渺才悟出一个道理。生活就是这样,无数的未知交叠在一起,有时是晴天,有时是暴雨。
凡澄郁是她的艳阳天,驱散了卓菲带来的一切阴霾。
且她相信,未来凡澄郁能给她幸福,晴朗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关于那些不得不接受的碎裂关系,她把它们打包好,放在心头的某个角落,不去触碰它们。
只是向前走,拉着凡澄郁的手,走向未来的幸福和美好。
她选择了凡澄郁,而非卓菲。不是她无情,而是卓菲一定要她做出选择。
江绪渺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一个是血缘至亲,却要把她推向深渊,吃干抹净。另一个虽然曾经是陌生人,如今却有最亲密的关系。
她爱护她,珍惜她,真正懂她,从不逼迫她。
是从凡澄郁这里,江绪渺感受到了什么是爱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