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做不得,不过安安即是做了,我这做父亲便当想方设法为你周全,此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根本不需多问!”
武弘文顿了顿又道,
“再说了……为父官场浮沉多年,早也是见惯了世间龌龊,不过总归心底还是留着一点纯善的,这么一个孩子愚笨呆傻,并不妨碍着谁,救他一命,让他远远地离开,去过自己的生活,也算是行善了!”
于是父女二人商议之后,由武弘文将那千叶小美与那孩子混在了刑部押送的犯人之中出了城,城门之处虽有锦衣卫的盘查,只有刑部的公文在手,他们并没有发现破绽,待得出了城之后,刑部的人再报一个路上暴毙,便可将此二人抹去,从此就再无人追查了!
武馨安紧跟着刑部押送的犯人队伍出了城,出城二里之后,便将千叶小美与那孩子带上了车,马车往通州驰去,武馨安一路护着着他们到了码头,这才与二人作别,
“给你的随身包袱里放了些许散碎的银子,大额的银票全数缝在了衣裙里,待你到了杭州之后,可寻一个叫做韩二之人……,他会想法子将你送上去往日本岛上的商船……”
千叶小美泪水盈盈,拉着那孩子便给武馨安跪下了,
“夫人大恩,铭记于心,今生不能报,来世也要做牛做马偿还!”
武馨安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顶,
“你别谢我了!这孩子好歹也是我亲手接生的,与我也算是有一段缘,待你们回去之后,把他好好养大,便算是报答我了!”
千叶小美闻言伏下身子,给武馨安重重叩了一个头,
“夫人放心,我会用命保着这孩子的!”
武馨安点了点头,
“走吧!”
这厢看着千叶小美拉着那孩子上了船,二人在船头与武馨安挥手告别,待得码头上武馨安的身影逐渐变小,再也看不见了,千叶小美低头看了一眼那孩子,
“小……”
她想叫小世孙,才想起来如今这孩子的身份是再也不能提了,想了想便弯下腰问他,
“你可是愿意跟着我姓?”
那孩子懵懵懂懂的看着她,千叶小美笑了笑道,
“你便叫做千叶一郎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好不好?”
那孩子目光呆愣的看了她半晌,突然叫了一声,
“娘!”
千叶小美闻言是喜极而泣,抱着他哭道,
“好孩子!”
从此之后,千叶小美带着儿子千叶一郎,回到日本岛上寻了一处偏僻的乡下地方过活,凭着武馨安给的那些银子,母子二人买了几亩田地,置下一个小院,倒也过得吃穿不愁,又借了来往的商般,或是一二年,或是三五载给武馨安写信,武馨安也是断断续续知晓那孩子逐渐长大,之后娶妻生子,他虽愚笨也知感恩,将千叶小美一直当做亲生母亲侍奉。
只有一点,千叶一郎的子嗣不丰,前头生下三个儿子都夭折了,最后留下一儿一女,倒也算天不绝他!
武馨安问裴赫为何如此,裴赫道,
“上官志与上官婷未出五服,他是堂兄妹苟合生下的近亲血脉,血脉里就带了病,他再生子只怕那病也带给了孩子,能留下一儿一女都是正常的,已是不错了!”
武馨安听了一阵唏嘘,
“都是父母造的孽,却还要延续在孩子身上!”
这事儿便算是有个交待,而之后武弘文又同武馨安讲起昨晚的事来,
“为父在裕王府外等了许久,见得那黑衣人不少都被杀又或是被擒,只那严世蕃却像是走脱了!”
“严世蕃走脱了?”
武馨安闻言很是吃惊,
“以锦衣卫的本事,怎么还让严世蕃走脱了?”
昨晚上锦衣卫可谓是倾巢出动了,便是大都督陆炳都在外头亲自坐镇了,这样都让严世蕃走脱了?
武弘文点头,
“为父虽隔了一条街,但观昨晚的情形,只怕裴赫当初清理锦衣卫门户还是未曾清理干净,严世蕃能走脱,必是锦衣卫有了内鬼!”
武馨安听了却是眉头紧皱,裴赫的本事,他是知晓的,若说是锦衣卫里还有内奸,她却是不大信,二来以陆炳的老辣,派出人手之时,必也是会想到这一点的,锦衣卫每队出动必是不会是单独一人,防的就是有内奸出现,再说了严世蕃那样的身形,也太扎眼了些,他要想逃当真是难上加难!
武弘文也想到了这些,
“为父也是想到了这些的,不过想来想去,只觉得能让严世蕃逃脱,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在锦衣卫了!”
武馨安心头暗道,
“看来锦衣卫今日大肆搜城,拿余党是其次,拿严世蕃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严世蕃到底是藏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