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怎样，你尽可以杀了我，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我说了，袁涞的死跟我没关系，你比我更清楚，我需要的是袁涞，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价值。”

“我也说了，雪山太高，高到没人能上去，渠勒的人都防着我怕我发疯，下面的人也怕受我牵连，毕竟我袁家没了袁涞就是没了未来，没人会为我这么一个断了后的老家伙卖命，但是你的命没人在乎。”

“罗家当然不会为我做什么，哪怕是罗玉堂也不会为了我来恶了在渠勒的关系，但问题是即便杀了我也没有任何用处，你报不了仇又有何用。”

“我当然想报仇，可有些人不想陪着我一起发疯，我只能先那你开刀，证明我还算冷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把你关在这里才会让别人放心，只有你每天的哀嚎才能让别人觉得我还没疯，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会让这帮看热闹的家伙也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估计你是看不到了。”

袁启山并未亲自动手做些什么，只是看着手下尽情的折磨着黄仇，烧红的烙铁总是带起阵阵的焦臭，皮鞭挥舞过后只留下血红的印记，寸长的钢针嵌入手指。浸湿的白纸覆在脸上，胸口急促的颤抖显示着此时的痛苦，黄仇终于迎来最幸福的时光，及时的晕厥才是最好的逃避。

这只不过是开端而已，往后的日子迎接黄仇的只有冰冷的污水，还有各式各样的刑罚，直到黄仇身上再也没有下手的地方，就被扔进了最底层的水牢，终日与粪水和黑暗为伍。

黄仇在尽力的活着，身上的伤痕得不到处理，在粪水的浸泡下已经腐烂、生蛆，或许是袁启山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再也没来过。

当罗玉堂打开牢门的时候，映入眼前的绝对是真实的地狱，恶臭的水面上爬满蛆虫，没人相信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黄仇还活着。

多亏项伦用内力给黄仇疏通过经脉，使得黄仇修炼起《无道论》来畅通无阻，水牢之中残酷的环境影响不了黄仇修炼内功，而初成的《无道论》和被改造过的强健的体魄硬撑着黄仇活了下去，当然还要得益于水面上那些漂浮的蛆虫，这些生于黄仇身上的终究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了他。

当罗玉堂发现黄仇还活着的时候，本已经失望的眼神绽放出光辉，赶忙吩咐下人带黄仇上去，并请了当地最好的医师，无论如何也要保黄仇活着。

如项伦所说，《无道论》每个人理解的都不一样，因此也走上不同的道路，对黄仇而言，天法无真，度人无方，万道无论，唯己可昌。这句话是至高真理。这世间没有坚实的关系，有的只是充足的利益，外界的一切都是脆弱的，而自身的强大才是本根。

黄仇从来没指望过袁启山会发善心放自己一马，这完全不现实，黄仇需要的是袁启山不会直接杀掉自己就可以，这样的话才能撑到罗玉堂的到来。

阿吉如愿领了那百两黄金，但对于他来说前方还有这更大的财富。

他只是送出了一封信，而罗玉堂的到来则带给了他千两黄金。

罗玉堂早前已经收到消息，知道了黄仇失踪了，但是他的商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扜弥国，只好让渠勒商队暂且不动，等着他到来，当然，罗玉堂并不是为了黄仇来的，那批货物显然比黄仇来的重要。

可当罗玉堂收到那封信之后，一切都变了，罗玉堂抛下商队，一个人独自赶往渠勒，奔行在黄沙之中，罗玉堂望向去渠勒方向说了一句话。

“我的好弟弟，你可千万别死啊。”

罗玉堂赶到渠勒第一件事却不是直接找到袁启山，而是去找了内阁的财务大臣，在第一次到渠勒的时候，两人就曾见过面，之后的渠勒通商，也是他出的力，毕竟还拿着三成的收益。

两人见面不过片刻，事情就已经敲定下来，黄仇不能死，袁启山必须死。

袁启山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杀他的方法有很多，但代价不是所有人都承受的起，这口黑锅必须要有合适的人背着，而那个人刚从水牢出来，生死不知。

宣历七年，时值仲夏，在罗家商会黄仇的证明下，渠勒国军务大臣袁启山通敌叛国，全家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