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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破人亡只为仇,竹篮挑水两头空

黄仇对徐逸说道:“徐大哥回乡后打算怎么办啊,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啊”

“老家那边没有亲戚朋友了,回去就找个深山老林隐姓埋名,还是靠打猎为生,不管怎么说也能把孩子养大了“

“那孩子怎么办,不能跟着你也过那种生活把,起码也要认书识字啊”

“山间的生活也没你想的那么糟,最起码也要比雪域好的多了,他自小在雪域生活,这个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闲暇至于我也会教导他读书写字。”

“徐大哥还会将家传神功交给小徐良么?”

“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他踏入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走了那条路就回不了头了。我宁愿他平碌一生,也不希望他再踏入这个修罗场了。“

黄仇对此不以为然,他不过才14岁,虽然经历颇多,但严格来说他从未踏入江湖,黄仇对此也是十分好奇:”徐大哥,你说的江湖到底是什么啊,我们现在不是就在走江湖么?”

“你以为什么是江湖?”徐逸却是反问道。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错了,江湖他不是一个地方,也不是某群人,江湖无处不在,但他又无迹可寻,我们都身处江湖中,江湖由我们组成,他是一个象征,是一种关系,江湖没有你想象中的豪情万丈、快意恩仇,江湖也没有那么光明磊落、浩气凌然。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所有的人交错在一起,织起一张大网,这就是江湖“

“那这么说的话江湖没什么不好啊?”黄仇喜欢这样的江湖,这样的江湖才能帮助他报仇,他从来不相信光明那一套,陷入黑暗才是救赎之路。

“江湖是一张大网,每个进入的人都被缠绕其中,你越挣扎就陷的越深,哪怕死亡也不得脱身。”徐逸讲到这里满是惆怅,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是江湖的一份子,各方面的关系就像丝线,有的关系深,丝线就会粗,不容易斩断,关系浅,丝线就细,很容易就可以斩断,并且不会有什么影响。每个人复杂的关系网构成了庞大的江湖,身处其中你无法按心意完成任何事情。比如你恨一个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你杀了他很容易,可之后呢,你动了他,跟他有关系的人就都知道了,有人拍手称快那么就一定有人恨你入骨,前来报仇。一波又一波,杀之不尽,关系错综复杂,理不清,剪不断。”

“你身处其中,不得自由,做事要考虑万分,思前想后。我当年为了报仇只身闯入江湖,后在其间也闯下了自己的事业,可现在呢。”

“我累了,想退出,可没人会答应,跟着我的兄弟们不答应,被我害死的仇家不答应,跟我有利益关系的人也不答应,哪怕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一样还会找我,然后杀了我。”

“江湖没什么好,什么都不好”这是徐逸内心的真实写照。

黄仇受益匪浅,原来江湖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原来报仇不是杀了人就可以,要杀死一个人,就要将他的一切都摧毁,尤其是他背后的那些线,一定要一一斩断。这些个道理要是由自己去悟出来,怕是要吃很多苦了。

突然后方扬起一片沙尘,徐逸眼尖,看后大惊,知道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了。

其他人害怕的很,之前刚遇过匪徒,这回怎么还能碰见。这时候这些人就又往韩山等人身边靠了。

徐逸来不及多想,赶忙对黄仇说:“这些人是冲我来的,我不会连累小兄弟你,但有一事相求,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我儿子。我会引开这些人,他们目标是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儿子。”

黄仇见状小声道:“快将他藏到车上”,徐逸赶忙帮黄仇将徐良藏入货车中,警告他不要出声,然后找了一些轻的货物将他遮住,仅留了一个小口呼吸用。随后也没有理会不知真相的这些人,上马向南跑去了。

后方人马看见一骑单出,便分出大半人马去追,剩余几人继续朝黄仇这边赶来。

不过片刻四人已经到了眼前,四人身着统一服色,腰佩长刀,看面相却不是西域人。

四人在马上绕着商队看了一圈便扬长而去,搞得众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黄仇见状就吩咐暂停,就此歇息,但并未对徐逸之事作何解释。

众人在此休息也是心惊胆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惶恐中等待了片刻,就看见远方尘土飞扬,看迹象明显是往这边走了。

黄仇此时也是心情紧张,这队人走到跟前,之前来的那四人也在其中。

但众人的关注点还是在那个挂在马上的头颅,毕竟他的属于者-徐逸,之前还在跟大家一起赶路。

众人中有一骑向前走了一步,只见一身黑色行装,头戴斗笠看不清长相,腰间跨这一柄长刀。四处观察一圈,问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黄仇上前道:“小的在,小的是罗家负责运送货物的,不知大人您有何吩咐?”

“先前从你们这里跑出去一个人,你可认得,可是你们罗家的人?”

“不是啊大人,这人小的也不认识,是在出发先两天找上来的,说是不要钱管饭就行,因此就答应下来了,你可以问他们,他们都可以作证的“黄仇赶忙跪下道。

其余人也是一阵附和,毕竟这也是事实,因此这人也是没再多问,看了黄仇一眼说道:“此人是有名的江湖败类,在西域犯下滔天大罪,生杀劫掠无恶不作,我等此次能将其击杀,你们也算有功”

说罢扔给黄仇一块牌子,分量不轻,从手感看来应该是铸铁的,上面刻着天鹰崖三字。

“以后若是有事,可持此物到汉中天鹰崖来找。”

说罢带着其他人掉头走了,余下黄仇等人面面相觑。

其余人当时皆是不敢提徐良一事,一是因为怕说出来遭受牵连,二是黄仇都没说,他们也不敢吱声,因此徐良得以存活,而徐逸却落得人首分离的境地。

黄仇此时也不敢放徐良出来,怕被这些人杀个回马枪,因此只能吩咐众人继续前行,打算等到晚上再说。

日落西山,明月翘首。黄仇命人安营扎寨,就在此过夜了。然后赶忙就要去把徐良救出来。

可等把东西卸下来众人却傻眼了,只见徐良蜷缩在车底,浑身僵硬,却是早已死去多时了,此时身子都是凉的了。

王老汉吓了一跳,不明白好好地徐良就没了,难怪说这一道都没听见孩子哭喊,本以为是孩子睡着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还是卡吾力发现了问题,原来这车的箱子里装的都是木菊花,这花的花香有催眠的效果,平日里在外面众人闻不到,但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效果很明显,徐良确实是闻了之后就睡着了。可能是路上何时颠簸了一下,导致留着通风的口子被盖住了,这孩子就被活活憋死了。

众人一阵惋惜,不知所措。黄仇上前悲痛万分,声泪俱下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将他放在这个车里”众人没办法只好好言相劝,说他也是善意,只不过造化弄人,这父子俩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众人见此就要将徐良抱出来埋了,可黄仇却拦了下来,执意要亲自来埋,为自己赎罪,众人眼见劝不住,便应了下来,然后眼看着黄仇抱着缩成一团的徐良往远处走去。

月光皎洁,撒向黄沙,凄冷的夜色中,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踯躅前行,留在众人眼中的,只有月色下那浅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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