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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漠孤沙日高悬,人命财货两双全

是日天光和煦,风清云澈,罗玉堂三天前已经带着队伍继续赶路,前往大月氏,留下黄仇收拢队伍,准备货物前往玉门关。

这两个心怀鬼胎的表面兄弟至此已经开始各自的任务了,只要黄仇此行顺利,那么起码能保住罗玉堂在家族的地位,甚至可以再进一步,而黄仇也能凭此顺利加入罗家,掌管这条商路。

黄仇得了王掌柜的帮助,在渠勒招了一批人,凑了一个三十人左右的商队。其中多半人都是劳力,还有一个王掌柜特意请出来的资深领队,前些年一直在某个小商队中领头,非常熟悉渠勒与扜弥国之间的路线,过了扜弥国,就要看王老汉的了。

王老汉走玉门关外的商路走了几十年,用他的话说闭着眼也可以走出去,只要路上遇不到其他的危险,就可以保商队安然无恙。

走在沙漠中,除去天灾之外还要面对更加凶狠的人祸,在主要商路上,罗家的招牌还是管用的。毕竟每年罗家都会孝敬沙漠中最大的几个匪帮。但到了黄仇这里,他可不敢保证那些人会不会认自己。因此找王掌柜请了几个跑过江湖的武夫专门护送。

这六个武夫出自同一个地方,据他们说都是来自太原的一家武馆。师傅在当地也赫赫有名,这六人跟随修习多年,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后来六人因为卷入一场事故,无奈远遁西域只为活命。到了西域后无从为生,只好帮各路商队护卫安全以求饱腹。

还有两个人比较特殊,是一对父子。黄仇初见二人是在给罗玉堂送行回来的路上,当时二人就出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身着不知名的兽皮大衣,下身也是兽皮裹的严严实实,脚上穿着厚实的皮靴。这渠勒城虽值深秋,背靠雪山,但是此时气温却未低至如此,这二人何故如此穿着?

黄仇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望见那孩子渴望的嗅着包子的香气,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

罗玉堂走之前给这个好弟弟留了一些银子,说是日常用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黄仇如今对世间已毫无善意,但对于这个孩子,在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影响下,黄仇还是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同情,比如两个大包子。

黄仇对于这心血来潮的举动并未放在心上,但第二天看见这两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本以为这二人是来蹭吃蹭喝的,没想到这个一身原始人打扮的汉子却说道。

“昨日承蒙公子圣恩,我这孩子已经很多天没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黄仇对此并未在意,对他而言确是举手之劳而已,如今他虽然不算富裕,但钱财于他而言没什么大用。现在心头所想不过报仇二字,其中能受益者当为之用,不得裨益者,皆可弃之。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昨日此人已经谢过了,今日前来,必是有事相求。

“我虽蒙昧,但仍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见公子最近在召集人手,想必是要出商,在下常年在雪山狩猎,善使弓箭,可随公子出商,定护公子周全“

听到这里黄仇就明白了,他当年也是四处求活过来的。眼前这两人明显是不知出了什么事故沦落至此,就这装束一般人就不敢用他们。再加上如果真是山上打猎为生的话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更别说还带个小的,这要是能找到敢雇佣他的就怪了。

这也是见了之前黄仇愿意伸手帮忙,再加上知道了他最近在招人,这才过来想要求个差使。

黄仇问道:“这昆仑山上常年冰雪覆盖,看你二人装扮确是在那里生活不假。但山上虽冷,却不贫瘠,河流交错,野兽繁多,怎么会突然下山求生”

汉子无奈回道:“本来一家三口都是在山腰处居住,已经很久没下过山了,就在附近打猎为生,但前些日子山上雪崩,淹了房屋,他母亲也死在那里了,没办法这才下山来,想着找个工作讨个生活,起码先把孩子抚养长大”

这汉子约着跟黄仇差不多身高,却要比他壮多了,国字脸,大浓眉,常年在高处生活导致脸颊泛红。虽是西域人但整体看着却像中原人,并且说的官话虽有磕绊却很正宗,但明显是太久未说因此而生疏了。

黄仇因此说道:“看你的口音应该是中原人吧,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汉子回道:“我确是中原人,自幼长在陇西,幼年时羌族入侵,屠杀村落,将我绑走后卖到了西域王宫,后来想法子逃了出来,结识了妻子,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便在昆仑山上成了家,远离喧嚣。“

“如今因雪崩缘故,不得已下山求生,希望公子能给在下一个机会,只需要提供食宿,一路跟随公子到玉门关即可,随后我们便回归老家了”

“可是这西域行商你是知道的,没人敢保证一路上顺风顺水,你带着孩子如果出了问题你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我既然这么要求了,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我此行只想要顺路同行,也可多个照应,银钱自然不会奢求,只要有个温饱便可了。待到了玉门关,我便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不会再给公子添麻烦了”

黄仇听到这里心里已经信了大半,断定此人即便有谎,但其目的不会与自己有关,可以放心同行。

“那就如此吧,行商艰辛,但你二人管饱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公子,待到两日后出行之际,我定会前去“

因此,商队了就多了这么两个编外人员。与黄仇而言无关痛痒,于其他人而言更是无所谓。

此日商队整装完毕,所有花种由古丽扎尔检点完毕,按类分装,不同种子有不同的要求,这个就只能她亲自来了,再加上一些珍奇花卉,运输过程也需要精心维护。

一切准备妥当,黄仇于渠勒城门拜别王掌柜,一路北行,目标直指扜弥国。

千里黄沙,漫无边际。九月底的沙漠气温多变,所幸白天已经没那么酷热了,只是赤裸的太阳依旧毫无顾忌的打量着众人。

黄仇等人才出发不过三日,便出现了状况。领队的叫卡吾力,是渠勒当地人,是他第一个发现远处的异常。

后方十余里处远远地坠着一伙人马,离的太远看不清具体做什么的,但是王老汉凭借多年经验已经认出来了,这是匪帮的探子,往往出动几批人,每批三到五人不等,四处打探消息,遇到合适的商队就返回报告,让大部队前来劫掠。

这里距离扜弥国国仅剩两天的行程,黄仇询问卡吾力该如何应对,是否能在对方赶到之前先行入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商队前行的速度已经无法加快了,过多的货物和娇贵的花卉使得无法提速,而匪帮他们都是轻装上阵,远比车队快得多。后面坠着的贼人不过一两人,应该是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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