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得知长公主殿下至此,自是想看看,何谓天家风采……”
听罢这话,沈沅的眉目稍舒,回道:“那我也不在此多扰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
等沈沅出了这间寮室后,却见虽有侍从拦着,可那些少年书生们就算被泛着银光的长刀阻拦着,却仍不肯离开这处地界。
而沈沅,则身着一袭妆花罗的交领短袄,外罩纹绣着蝶栖芙蓉的孔雀蓝比甲,身下是袭芽白色的马面裙。
虽不是顶华贵的鞠衣,但却更能衬出美人温柔娴静的古典气质,沈沅那双秀如芝兰的眉眼,也透着带着智性的书卷气。
肤白胜雪,云鬟如雾,气质独特,偶尔流露的神情,也蕴着淡淡的慵恹。
这样的气质总归比寻常的少女要成熟些,刚过双十年华的美丽妇人,其实最是这些少年书生们的梦中情人了。
等杨掌院随后而出后,不禁用袖角拭了拭额边的冷汗。
都说镇南王极其宠爱长公主殿下,甚至有些惧内,这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又是才貌双全的大美人。
从遥远的京师来了这处,总归会让这些毛头小子们心向往之的。
因着听见了别的书院的传闻,所以杨掌院也曾明令禁止,不许任何生员窥伺长公主的相貌。
却没成想,这些毛头小子们,哪怕不要命了,也要来此,一睹长公主殿下的芳颜。
***
玄武殿。
陆之昀在与臣子议完事后,江丰便将近来各个书院中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禀给了他。
甚至还网罗了数首那些书生们,写给沈沅的情诗,虽然内容很隐晦,但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知道他们写的人到底是谁。
等江丰将那一沓子的帛纸放在了桌案后。
却见陆之昀额前的珠旒左右微碰了几下,薄冷的凤目中,沁着的寒意更甚。
“念。”
陆之昀沉声命罢,江丰就随意地拿出了一页帛纸,略扫了眼后,便无奈道:“王爷…这…这比唐家大表哥的信还要酸呐,属下真的念不下去了。”
陆之昀横眉睨了江丰一眼。
江丰又道:“一封比一封酸……”
正此时,舍人恰时将匠人刚打好的一把双月画戟呈了上来。
这双月画戟,又叫方天画戟,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兵器,一般的武将都用不得此种兵器,很考验用者的身体素质。
却见那舍人虽然也是个身强体壮的,却明显有些拿不住这把玄铁打的长戟。
陆之昀伸出右手时,却很轻松地将它接过,没费任何的力气。
边境有小国寻衅滋事,且这事愈演愈烈,陆之昀决意率军亲自去一趟,灭灭那小国的气焰。
江丰觉着,许是因为陆之昀的心中本就生着闷气,那画戟的尖端也溢着股凶煞的戾气。
一时间,整个玄武大殿的气氛变得压迫,且充斥着即将杀戮的森意。
陆之昀穿着庄重的黯色章服,气场强势阴沉,虽未发一言,江丰的心中却有了数。
他且得在王爷回府之前,将外面那些书生的事都给解决。
说到底,长公主在京中就是如此,虽然都已经嫁人了,却仍是会被旁的男人肖想。
***
五日后,陆之昀得胜归来。
沈沅恰时从梅花书院处归府,甫一进了内殿,便见陆之昀也回来了。
男人穿着墨色的缎料寝衣,应当是刚沐浴完,等往她的方向走过来时,沈沅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荚香,陆之昀的体温也比平常高了些。
沈沅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青年时的陆之昀到底是什么样的,眼下的他,应当就有些他年轻时的气质。
是武将都带着的淡淡戾气,和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沈沅还未来得及同他开口讲话,陆之昀不由分说地,便用结实的长臂圈住了她的腰肢,原本薄凉的唇在覆上她的唇瓣时,也比平素温热了些。
他在她的唇瓣处厮磨了一番,哑声问道:“想我了吗?”
问罢,却又没给沈沅任何回话的机会。
当他再度半含住她的下唇时,沈沅也记得他此前所有的叮嘱。
她记得垫脚,还记得扶他的腰,生怕他的大手又落了下来,这会令她赧然万分。
“想了吗?”
陆之昀又问了遍,力道缱绻地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沈沅的声音已经变得软极,只嗫声回道:“想……”
等被男人担着腿弯,横抱在身后,沈沅知道今夜肯定是逃不掉了,陆之昀正值壮年,却已经旷了快一年了。
“季卿…我还没沐浴…你等我会儿好不好,我今日一直都在外面……”
陆之昀的嗓音愈发粗沉,还算平静地问道:“想沐浴?”
沈沅隔着他寝衣的那层面料,也能体会到里面贲张的肌理。
“那便先沐浴。”
说罢,陆之昀却没将沈沅放回地上,而是仍同抱小猫似的将她抱在怀里,径直地走向了汤池所在的偏殿。
***
月色溶溶。
千机拔步床正吱呀吱呀地摇着,直到内殿里,女子的泣音愈发柔弱怜人时,陆之昀方才哑着声音,叫了水。
沈沅浓密的长发披散着,纤弱的眉眼却含了些愠色,等男人仔细地为她清洗了番后,她却仍选择背对着他。
就算他用大手轻轻地拨弄了下她的肩头,她也无动于衷,只软软地哼了一声。
陆之昀前阵子让滇境的蛊王研制出了一种密蛊,此蛊若种在男子的身体里,便可致其三年内无法让女子生育,还会在行周公之礼时,格外的雄壮。
据说,陆之昀没想要第二种功能。
是那蛊王为了讨好他,又加的一种密蛊。
沈沅如今,真是要恨死那个蛊王了,陆之昀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再加上这么一道蛊,往后的日子就可有她受的了。
“别气了,今晚不会再欺负你了。”
陆之昀嗓音低沉地说罢,还是将身前薄愠的美人儿,拨弄着翻了个个儿,使她得以面对着他。
沈沅伸手捏了捏他左手的上臂,语气不善道:“你往后,少练些拳,已经够壮了…再壮…就同牛一样,穿深衣戴方士冠时,该不好看了……”
陆之昀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纵容:“强壮些不好吗?
现在毕竟不是文臣了,有时是要去边戍亲自制敌的。”
沈沅听罢这话,便想起适才,当她觉得陆之昀身上的戾气格外重时,男人只淡淡地回了她几个字:“杀了些人。”
等这句话一说出口,沈沅的心中还是多了些惊惧,陆之昀也没看出她的情绪来。
她当然知道,陆之昀是少有的,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能臣,但在她的心里,还是最喜欢,他是云先生的那副模样。
思及此,沈沅直言不讳地道了句:“我不喜欢。”
说罢,便要转身独睡。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却微微地觑了起来,也会出了沈沅存的那些小心思,他稍带着惩戒意味地捏住了妻子软小的耳垂,低声问道:“你从前说喜欢我,可我怎么觉得,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