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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捉奸

沈涵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万分委屈地哭出了声来。

听着沈涵的哭声,沈沅水眸上的那两弯拂烟眉不禁蹙了起来,她也没弄懂事情的原委,却觉得沈涵落得个如此下场,有极大的可能是她咎由自取。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沈沅的语气是难能的严厉,沈涵也没料到一贯温柔的沈沅,竟是会这般训斥她。

可她还是被沈沅的这声呵斥震慑住了,硬生生地将眼泪都憋回了眼眶里,没敢再多言半字。

沈沅冷静地问向大白氏:“那白姑娘想怎么样?”

大白氏冷笑一声,道:“我和杨呈安已经定下了婚约,却没想到在婚前竟是出了这么一桩的事,虽说你妹妹和他应是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但这么多的人都瞧见了,也只能委屈她入杨府做妾室了。”

妾室这两个字甫一出口,便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炸得沈涵头脑嗡的一声。

她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况且那人还是她死活都看不上的杨呈安?

这个大白氏凭什么就要让她做杨呈安的妾室?

沈涵刚要同大白氏辩驳,却见陆之昀竟是也走进了轩室,男人的身量高大峻挺,气场亦是强势凌厉,正朝着沈沅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一进室,就让人心中无端地生出了几分压迫感。

故而当陆之昀走到了沈沅的身侧,以一种缄默的保护姿态站定后,沈涵立即就噤住了声,大白氏也不敢再如适才那般的咄咄逼人。

沈沅这时又道:“白姑娘,让涵姐儿去做杨家妾室的事,恕我做不了主。这事,你还是得同我父亲永安侯商议,而且纳不纳她做妾的事,也要看杨公子他愿不愿意,等他酒醒后,你也要问问他和杨家人的意见,再做决定。但涵姐儿如此,也是我们沈家的长辈教养无方,才酿成了如此丑事。我在此,代沈涵,还有我的父亲和母亲,对你和杨公子致声歉意。”

说罢,沈沅又仪态淑雅地对着大白氏福了一礼。

要知道,就算陆之昀不在她的身侧,沈沅也是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旁的低品官员见到她,都是要下跪的。

大白氏并无诰命在身,竟是受了沈沅的这一礼,也只能依势暂时地息事宁人。

而高夫人亦是对沈沅愈发倾佩,她看似柔弱,可说的这席话也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亦知进退,能切中事情的要害。

陆之昀却在沈沅屈膝时,搀住了妻子纤瘦的手臂,英隽的眉宇亦因着她这一举动蹙了起来。

沈家于沈沅而言,既无生恩,亦无养恩。

她凭什么要因为沈涵的事,对着大白氏这样一个泼妇屈膝?

等大白氏愤而甩手离去时,陆之昀亦要同沈沅并肩离开轩室这处,沈涵则泣不成声地冲了上来,不断地央着沈沅,说她不想嫁予杨呈安做妾。

沈涵觉得沈沅属实过于冷漠,身为长姐,难道她不应该再多安慰她几句吗?

陆之昀一瞧见沈涵的这副模样,不禁又想起,前世的沈沅,对她是如何的掏心掏肺,又是如何地包容她的任性和娇蛮。

可沈涵到最后,都对沈沅做了些什么?

他冷锐的凤目蓦地便深,随即便对着跟上来的沈涵沉声道:“滚开,别靠近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话一落,沈涵娇小的身子蓦地便僵在了青石板地上。

她再一次尝受到了,被心爱之人厌恶的滋味。

正此时,沈涵亦瞧见了陆之旸和碧梧竟是并肩离开了这处,却见碧梧有意地同他保持着距离,恪尽着自己身为丫鬟的本分。

而陆家的七爷,竟尝试了多番,想要同她说上几句话。

沈涵亦于这时突地想起,那日乞巧节,在游湖之旁,碧梧也被沈沅派来,查看了番她的状况。

原来陆之旸来驳岸旁看她,是为了碧梧这个丫鬟!

这一切,竟然都是她自作多情了,陆之旸根本就没看上她,甚至在他的眼中,她连一个丫鬟都比不上。

沈涵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

沈涵和杨呈安的事几乎传遍了京中的整个世家的圈子,事情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杨家那处的态度很坚决,先前在侯府的荷香堂处,杨母和杨呈安都被沈涵给得罪了个遍,杨呈安也在侯府立了毒誓,绝对不会再娶沈涵为妻。

杨呈安和大白氏的婚事自然也不会退掉,再去改娶曾经羞辱过他的沈涵。

刘氏一入秋后,头疾就犯得格外的厉害,她缠绵病榻,自是处理不了沈涵给侯府留下的烂摊子。

沈弘量拉下了老脸,却还是得到了杨家人很坚决的回复——

沈涵只能做杨呈安的妾室。

沈弘量是日来了趟玲珑轩,将此事同刘氏说了出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涵姐儿入府为妾,初七是大白氏和杨呈安大婚的日子,等到了初十,就雇台喜轿,将涵姐儿抬到杨家的西小门罢。唉,杨家无论如何,也得看在我们侯府和陆家的份儿上,对涵姐儿这个贵妾好一点。赶明儿她再为杨呈安生下个孩子,不行再央着杨呈安给她抬个平妻。”

刘氏一听这话,便觉得自己的脑袋就算未得头风,也要气得炸开了。

“大白氏是什么样的人,侯爷您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让涵姐儿做平妻?”

沈弘量沉声回道:“她做出了这种丑事,也只能嫁给杨呈安了。”

刘氏泣声回道:“就算嫁给杨呈安,也不能做妾啊,我们涵姐儿是侯府嫡女!怎么能委身他人做妾!”

刘氏嚷得撕心裂肺,额头亦因着动怒,更犯起了难耐的剧痛。

她的涵姐儿,要嫁进国公府做主母的涵姐儿,怎么就落得个这么惨的下场。

她还没熬到沈沅死呢,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弘量沉下了眉眼,正思忖着对策,却听刘氏又冲着他哭嚎道:“侯爷,涵姐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您一定不能让她嫁进杨府做妾,不然就凭她的性情,是绝对斗不过大白氏的。您要不然就去公府,去求求镇国公,让白家和杨家退了这桩婚,就是镇国公一句话的事。”

“不成!”

沈弘量厉声打断了刘氏的央求。

他已经在陆之昀的面前跪过一回了,也浪费了一次请求陆之昀谅解沈涵的机会,依他的性情,定是不会帮沈涵渡过这桩劫难。

除非……

除非他去求沈沅,让沈沅央着陆之昀,帮他们涵姐儿解决这事。

不管怎么说,他给了沈沅侯府嫡长女的身份,明面上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拉下面子来求她,沈沅无论如何,也得承着父命,去为他做成这件事。

——

京师入秋后,又迎来了雨季,这番,沈沅没像初春那般心情郁郁,逢上下雨也知保养身体。

既是天气阴沉,沈沅索性就待在了院子里,只穿着舒适的丝质亵衣,在书房里看了看账册。

在舅母罗氏的影响下,沈沅对于公府的账册进项是从不敢松懈的,胡管事的人品她信得过,但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口,每日的吃穿用度,走账流水庞杂繁多,难免会让各房头的小管事们起了些歪心思。

沈沅在这种方面洞察敏锐,故而公府并无下人敢在她这个主母的眼皮子底下,贪昧银两财物。

瞧着漏窗外的天色又开始泛阴,沈沅便撂下了账册,准备回拔步床处休息一会儿。

丫鬟们已经为拔步床重新挂好了雕花玉钩和淡藕色的帷幔,而这处的床帷,是前日才换的。

原本毋需这么早就再度更换,可昨日还好端端的床帷,竟是被陆之昀弄得不堪入目。

清晨丫鬟们瞧见了落在绒毯上的破碎帷幔时,还显露了极难为情的赧色。

沈沅一想起昨夜的影影绰绰,也顿觉面红耳赤,不敢仔细回想。

情难自禁时,她攀着他的肩膀,柔弱地唤了声季卿。

正是因着这声季卿,沈沅吃了不少的苦头,陆之昀昨夜的态势,简直要比她刚出月时还要生猛可怖,她大有一种,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他嚼碎了的震慑之感。

思及此,沈沅无奈地坐在了床侧,亦用纤手将香几上的红木馔盒捧了起来,想要为自己拨些蜜橘吃。

正此时,却听落地花罩外传来了碧梧的通禀之音:“公爷回来了。”

沈沅蓦地一慌,赶忙就将手中的馔盒放回了一侧,随即便要往拔步床的里侧躲,还没来得及将堆叠的香衾覆在身上装睡。

她异常熟悉的松木香,含混着雨水的冷冽气息,也倏然将她娇弱单薄的身子完完整整地笼罩。

沈沅呈得是跪姿,故而陆之昀高大的身躯得以半覆着她,不给她任何挣脱的空间。

这不禁让沈沅回想起,昨夜陆之昀也曾这般地欺负过她。

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由雪白转为绯红时,男人沉厚温醇的声音也透过了宽阔的胸膛,经由她纤瘦的背脊,传递至了她的心坎处。

陆之昀低声问道:“躲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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