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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咬耳朵

可是先前儿陆之晖在世时,她却然也是国公夫人,公府的主母来着。

有这么两层关系在,她一进府就要从她的手中夺中馈之权,寇氏心中肯定会不舒服。

沈沅其实是能理解寇氏的心情的。

但是国家尚有改朝换代,易主之说。

更遑论是一个镇国公府。

沈沅清楚,陆之昀既是身为当朝的首辅,身上要担的责任太多太多。

这些后宅间的琐事,自是不能让他再去掺合,或是因此而分神。

陆之昀既然是陆家的家主,而她沈沅又是他的妻子,那么她就一定要将这个权利从寇氏的手中夺回来。

不管寇氏情不情愿。

她早早认清自己已经不再是国公府主母的事实,人也能快意许多,也免得再生出那些家宅不宁的祸事来。

——

大内禁庭。

陆之昀既是帝师,按制便是不臣之师。

放眼整个大祈,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小皇帝的面前不用下跪问安。

而每每在授业之前,小皇帝还要依循古制,对着自己的舅父皆师长恭敬地作揖施礼。

泰和大殿内,炉烟浥浥

陆之昀端坐在华贵的大漆百宝嵌书案后,男人乌纱帽下的眉眼深邃矜然,衣着的绯袍公服挺拓峻整。

只单单缄默地坐在那处,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小皇帝在近侍太监徐祥的注视下,拿着自己刚刚誊抄完的《通鉴节要》,走到了陆之昀的身旁。

“先生,朕已经按您的要求,将这《通鉴节要》的第五卷抄完了。”

小皇帝的年纪不到十岁,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孩童的稚嫩。

陆之昀嗯了一声,便伸手接过了小皇帝誊抄的书文,他边垂眸扫视着小皇帝的字迹,边听小皇帝怯声问道:“先生,朕适才见大理寺的人好像来了一趟中级殿,不知英亲王的案子审到今日…有无眉目?”

话落。

小皇帝却见,陆之昀的面上虽无任何变化,却是微微地抖了抖手中的洒金纸。

他听着那哗啦啦的噪音,亦屏住了呼吸。

陆之昀将洒金纸放在书案后,方才蹙眉问道:“这事,是陛下自己想问的吗?”

小皇帝被陆之昀这样问了后,自是怔住了。

陆之昀亦于这时觑目看向了不远处的徐祥,并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

徐祥今年十五岁,是小皇帝平素最宠信的太监,自幼便很是聪明伶俐,且他的行事风格也他岁数比他要年长的太监们稳重不少。

饶是徐祥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还是被陆之昀深邃幽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皇帝自是也瞧见了陆之昀看徐祥的不善目光,忙为自己的近侍太监辩解道:“先生…是朕自己想问您的,不干…不干小祥子的事。”

陆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只拨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没再言语。

——

陆之昀从泰和殿出来后,已是晨钟暮鼓的黄昏之时。

瑞龙盘旋在汉白玉所砌的华表玉柱上,而以龙为食的犼兽则矗立在华表的上方,眼神鸷猛地眺望着远方。

耀目的夕光笼罩着禁城内大大小小的重檐庑殿,亦将陆之昀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斜斜地拉长。

陆之昀出了午门后,便见到了恰从西制敕房出来的高鹤洲。

陆之昀成婚的这两日,许多朝务便都落在了高鹤洲的身上,他也是许久都没这么忙碌过了,适才他还在那敕房盯着那些中书舍人制敕揭帖来着。

高鹤洲见到陆之昀后,颇为惊讶,还呦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只单单地说了一个字,都是那口纯正的京片子味儿。

陆之昀面容威冷,并没有搭高鹤洲的腔。

高鹤洲只得与他并肩行着,继续调侃道:“你这新郎官儿不好好在家休沐陪新妇,跑皇宫来做什么?”

陆之昀淡声回道:“陛下的课业不容耽搁。”

高鹤洲与陆之昀交好多年,自是知道他说的话,通常都有着另一个含义。

故而高鹤洲振了振官服的广袖,语气也严正了些,道:“陛下还是想为英亲王求情吗?”

从扬州回来后,英亲王便被下了狱,大理寺的官员也一早便写好了卷宗,亦将他近年所犯的罪行桩桩件件地列举在上。

小皇帝对于自己的亲叔父还是存着恻隐之心,再加上他的太监徐祥也是英亲王的朋党,对英亲王自是各种维护。

原本英亲王也是有军功在身的,若真的从轻罚之,那么陆之昀和高鹤洲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都得前功尽弃。

陆之昀面色淡淡地回道:“按大祈的律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高鹤洲啧了一声,又道:“可陛下的年岁尚幼,最是容易被这些宦官阉臣蛊惑,前阵子你我二人为陛下挑的那几个伴读他又都不喜欢,还是只跟徐祥那小子亲近……”

话落,陆之昀顿住了步子,亦转首看向了高鹤洲。

他见高鹤洲的眉宇也锁了几分,便道:“既是只喜欢跟阉人接触,那你便再给他找个阉人来,让你手下调教的那些人,总该派上些用场了。”

高鹤洲嗯了一声,道:“有个十二岁的小子不错,生得也俊俏,跟陛下的年岁也相仿,陛下应该会喜欢他的。”

陆之昀的想法高鹤洲立即便领会到了。

年岁同小皇帝相仿的那些伴读都是官家子弟,入夜之前都是要回自己的府宅住的,他们不会像太监一样,日日都陪伴在皇帝的身边。

小皇帝跟伴读们相处后,也还是会跟徐祥亲近。

所以陆之昀的意思便是,这皇帝身旁宠信的太监,要是他们的人。

高鹤洲的心中有了人选后,便又将话题绕到了陆之昀的新妇上,继续调侃道:“我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跟你家那位扬州府来的第一美人也得抓些紧了,怎么着在你四十岁前,膝下也得有个一子一女吧?”

听到高鹤洲提起了沈沅和子女,陆之昀望着前方的眸光终于不再那么锐利。

他和沈沅的孩子。

陆之昀默而不语,可一想到沈沅和孩子这两个字眼,心底也渐渐地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动容。

“沈氏的年纪还小,这事不急。”

高鹤洲听罢,回道:“也是,孩子的事是急不来的,也不是想有就马上能有的。”

话完家常后,两个权臣便在潼潼的夕光下,各自乘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离开了皇宫的大门。

——

入夜后。

沈沅将廖哥儿唤到了院子里,让他一起陪着她和陆之昀用了晚饭。

等陆之昀去了歧松馆办公后,廖哥儿还可怜兮兮地伸出了小手,拽着沈沅的袖子软声问道:“五婶,这回你还会走吗?”

沈沅垂眸看着廖哥儿乌溜溜的圆眼睛,心也蓦地软作了一团,先前她要去扬州时,是同廖哥儿撒了谎的。

她说她是要去扬州探亲,可是心中的打算却是,一旦到了扬州,就再也不会回到京城了。

廖哥儿父母早亡,同她一样,也是个心性敏感的孩子。

他虽是后知后觉,但应该也是觉出了,她其实是想离开的事实。

廖哥儿也是个自小就顶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沈沅心中有些愧疚,便微微俯身,摸了摸廖哥儿的小脑袋,温声回道:“傻廖哥儿,我都已经嫁给你五叔了,你说我还能上哪儿去?”

廖哥儿乌眸蓦地便亮了几分,噙着小奶音又问道:“真的吗?”

沈沅耐心地又道:“我不会骗你的。”

说罢,又命碧梧给他往红木食盒里装了好些点心,让伺候他的婆婆带了回去。

等廖哥儿走后,沈沅芙蓉面上的倦态便再掩不住。

她微垂着眉眼,神情恹恹,模样也比平素更柔弱无依了些。

其实她觉着自己今日也没做什么事,但是身子就像是不听她使唤了似的,就连吃了顿晚饭,都觉得累。

沈沅想着在陆之昀回来前,她还得提起精神同男人叙些话,便对碧梧叮嘱道:“我先去床上歇一会儿,你帮我在长廊那儿守一守,等见着公爷要回来了,便赶紧将我唤起来。”

碧梧点了点头,也神情关切地让沈沅先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沈沅也没敢先褪下身上的那袭马面裙,和衣躺在了拔步床后,那困意便直往上涌。

等她阖上了眼眸后,没过多久,便浑浑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沈沅一直存着心事,怕陆之昀回来后,她会起不来,所以她睡得不算很踏实。

意识朦朦胧胧间,沈沅突地觉出,有人似是将她拨在了怀中,亦从身后抱住了她。

那熟悉且冷冽的松木气息也渐渐地沁入了她的鼻间,她隐约觉得是陆之昀回来了,可她却不能立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陆之昀掌心微粝的大手已经攥起了沈沅的手腕,他垂眸看,见绕着她白皙腕部的青紫已经变得淤住了。

男人的眉目沉了几分。

沈沅的肌肤细腻如凝脂,而身上最容易被弄上这些痕迹的地方便是腕部和腰侧。

她迷迷糊糊的,亦觉出了陆之昀好像又将她的左手攥入了掌中,他仍从她的身后圈着她,却将她的耳铛摘了下来,并随意地将它扔在了地上。

微凉的薄唇却蓦地靠近了她的左耳,浅而淡,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软小的耳垂。

沈沅这回清醒了些。

亦觉得,陆之昀其实是很狡猾的。

二人之间,统共也就两次。

只这两次,他就发现了耳朵是她最受不住的地方。

会出了男人存的心思后,沈沅也全然清醒了过来,亦动作轻柔地想要挣开陆之昀对她的桎梏。

陆之昀仍攥着她的纤软的左手,没让沈沅再乱动,只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沅刚刚清醒,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软软地唔哝了一声。

听在男人的耳中,还以为她是在害羞。

故而陆之昀哑然一笑,随即便对着沈沅泛红的耳朵,将声音放缓道:“是不是不喜欢我从身后抱着你?那我们换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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