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们与张居正的表情不变，只是看王业的眼神变得失望，明显认为他是一个夸大其词之徒。

“我看诸位阁老们的想法与讳疾忌医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我们像诸位阁老们希望的那样，对这种怪病患者不闻不问，任由他们继续存在在各个衙门当中的话，那么当这种怪病真正的爆发开来，到那个时候谁能当这个责任？”

“要知道，这种怪病是有着极高的致死性的！”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官员，以及整个京城的人，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因为这种怪病而诡异的死去之时，难道大明还不会崩溃吗？”

“要知道，就在前天，就连宫中也发现了这种怪病的患者！”

徐阶他们一下子就沉默了，的确，之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这方面。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笨，而是他们身为行政官僚，他们看待一件事情的角度，本来就与王业这样的实干派有所不同。

但现在，他们也不由得表示，王业说的的确没错。

虽然他们心里并不这样认为，而是可以拖延一下，拖延着，一直拖到没有办法再隐瞒时再公布出来。

但现在整个京城官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几乎人人都畏之如虎。

如果徐阶他们，还敢再坚持己见的话，肯定要被那些吓破了胆的官员们疯狂攻击，因为，拖延，就等于是放弃了他们的生命。

见到徐阶他们都点同认可了自己的理念，乖乖让开了道路，王业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对方毕竟位高权重，如果真的要阻拦王业的话，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王业也不好出手教他们做人。

于是王业带着他的小弟们继续前往了下一个衙门。

就这么干到了第2天中午，王业他们总算是把朝廷在京城的各个衙门、所有官员都犁清了一遍。

就连内阁的诸位大臣也接受了检查。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批因患病被抓的人中，尚书侍郎，这样的高官大臣几乎没有几个，道士太常寺、鸿胪寺、光禄寺这些地方的小官，一抓一个准，几乎就没有不患病的。

王业觉得这会是一条线索，于是便对手下们吩咐道：“给我严查这三个地方出来的小官！”

“官不大却几乎全部患病，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我预感到他们一定是如今破局的希望！”

“一定要严加审查！把他们与其他患者的共同点给我找出来！”

“是！”

……

虽然王业一直对徐阶他们所谓惶恐的说法不太放在心上，但是这些令徐阶他们这些堂堂阁老都感到恐惧的事情，如今的确是在发生。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撩拨这些整天追求风光霁月什么的文官们的心神了。

鬼指病！一种怪病，传染率非常高！致死率非常高！诡异！邪恶！可怕！

今天京城的大小官员们初次真正面对鬼指怪病！

不复以往轻松谈笑的风采，如今他们灰头土脸，两股战战，发自内心地恐惧。

更可怕的是，他们无法确定，那些自己认识的人中，那些与自己谈笑的人中，那些靠近自己的人中，到底有没有人患病！！

一条牢不可破的猜疑链，就这么出现了，并且快速地，由官场向民间扩散。

毕竟在官场、在京城这地方，最常见的，就是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了。

毕竟，谁还没有几个亲戚啊？谁家里没有伺候着的仆人侍女啊？他们很容易就可以从这些官员们口中得到消息，然后告诉更多的亲戚。

然后，不到两天，王业想要的线索还没查出来，整个京城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了。

无数的人拖家带女，想要离开京城这个虎穴狼窝，可惜，哪有这么容易。

为了防止林贪官远房亲戚的那个，一个人就让一座城陷入险境的悲剧重演，王业早就下令让神务司的兄弟们紧守城门，进行严格的把控，每一个出入城的人都要被检查。

为此，王业甚至不惜向教访司紧急征调了一群女人来当做女兵，专门检查出入的女性。

于是，出城的路上就多出了一条条堵起的长龙。

这无疑大大加重了百姓们的焦虑，在这样的情况下，各种冲突流血的事情纷纷纷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顺天府不由得加大了人手来维持治安，并且下发通知，说是这种病已经被初步控制，不会传染太多人。

但这明显没什么用。

这个时候的京城里，依旧乱象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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