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监正这就骑虎难下了。孔家犯下这样的大错，他应该秉公办理，把孔家往死里怼，但即便如此，以孔家的地位，有可能不会真的伤筋动骨，那样的话，他就会成为孔家的眼中钉，怕是难以善了啊！

沉思了好一会儿，袁监正才缓缓地说道：“周大人，这些毕竟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官还是需要前往青州，亲自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再说！”

周怀恩心里一阵失望。

这时，又听到袁监正说道：“不过，回到京城之后，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朝廷，包括你我今日的相遇，以及我们的谈话。”

周怀恩心里一动，明白了袁监正的意思，这老头就是两头都不想得罪呗！

告诉朝廷和皇帝，自己知道了周怀恩说的真相，现在去青州调查去了。去了青州，再看情况跟孔家PY，这样不论怎么样，袁监正都是两头吃，怎么都不亏啊！

周怀恩心里暗骂老狐狸，嘴上却说些什么：“那就祝袁监正一路顺风了！”

一看周怀恩这么懂事，袁监正爽朗一笑说道：“那就谢周大人吉言了！”

说完，钦差卫队再次出发，山海卫的队伍也开始出发，两队人马相背而行，越来越远。

王业唏嘘不已，“那个袁监正看起来可以说是一个高手了，没有想到，为人却如此圆滑，一点都没有高人气度。”

周怀恩呵呵一笑，说道：“真正的高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进入朝堂当官呢？做出了这个选择的人，他们的心中都有着浓浓的权欲，再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滚一圈，基本上，就剩不下什么好人了。”

王业皱眉，“你这个，说得也太绝对了吧？”

周怀恩摇了摇头，说道：“王大人，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承认，这些进入官场的修士，的确是有一些浪迹红尘的高人，可这些人在发觉到灵气复苏之后，就纷纷挂冠而去了，现在还混官场的，几乎没有什么好人。”

王业笑笑，说道：“难道我不是吗？”

周怀恩转过头来，看着王业，问道：“的确，你绝对是一个高手，看你谁都不怕，谁都敢顶撞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那么，你这样一个高人，现在还留着朝廷里干什么呢？”

王业声音低沉地说道：“不为什么，就是想要让这个世道变得好一点儿，让真正的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罢了。”

周怀恩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很难啊！首先一个高居朝堂的严阁老，就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有出头之日，更别说改变这个世道了。”

王业冷笑一声，说道：“我要做事，还需要他的同意？他要是胆敢阻拦，我就敢要他的命？”

所有听到王业这句话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贺涛连忙说道：“使不得啊王小旗！严阁老可是当朝首辅啊！深受陛下信任，十几年来荣宠不衰啊！”

王业不屑一顾，“这还不简单，我做得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不就行了！”

大家沉默了一下，陆绩仿佛有话要说，但王业抢先一步说道：“听张天师的意思，朱熹开创的理学现在虽然大行其道，但却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以至于让儒家衰落至此，以严阁老的行事作风来开，他就更不可能掌握理学的神鬼之力了，对付他，不难！”

“哪怕是严阁老家里，有着什么供奉的客卿之类的，投身于严家，现在还没有离开，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

“总结一下，要是严阁老真要是不识抬举，杀他，问题不大。”

山海卫的一群人，都被王业这一番虎狼发言给震懵了，对于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讲究上下尊卑的封建社会中的他们来说，这种动不动就要弄死一个首辅的事情，实在是太挑战他们的三观了。

半晌，周怀恩问道：“那么，在弄死严阁老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怎么改变这个世道？”

王业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来做，我这个粗鄙的丘八，也就砍人和对付那些诡物比较有用了。”

周怀恩的脸色沉下来了，“王小旗，我觉得，既然你没有在打破一切之后的，重新创立新秩序的办法的话，那不如就让这个世道这样延续下去，不然放任自流的话，只好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加糟糕！”

王业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周大人，我的确是没有那个本事，但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在我们的朝廷中，一直都有着仁人志士，他们是有能力的，只是被眼前的黑暗挡住了而已。”

“我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撕碎眼前的黑暗！”

在这方面，王业的确没有说谎，他记得，嘉靖皇帝死了之后，就是隆万中兴，高拱和张居正接连上台，让整个大明的风气都为之一清。

周怀恩惊讶地问道：“你说的是徐阁老吗？”

次辅徐阶，以前的确是跟严阁老掐过，但都失败了，听说现在已经彻底认命了，还跟严阁老结亲了。

王业哑然失笑，“徐阁老？他的性子太温吞，施政也是以稳为主，担不起这个大任。”

“那是？”这下，周怀恩是真的好奇了。

“等着吧！真正的英雄，是不会真的默默无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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