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听了,心知不妙。
十三幺被人拖了进来,没错,是拖。
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鞋还掉了
海山的脸黑了。
全升走了过来,十三幺看着他满眼惊恐,他的这一身伤,就是全升给打的。
全升揪着十三幺的头发,拖着他把他的脸往海山眼前凑了凑,下令道:“说吧,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十三幺被全升打怕了,立即就招供:“我……我赌钱输了,没钱还,被债主打,顺天帮我打跑了债主,我们就这么认得了,顺天和我说,我欠着债,他也想发财,叫我认他是远房亲戚,一起来投大当家的。入了绺子后,顺天和我说,如果大当家的问起,要我一定要一口咬死说,他就是我的远房亲戚,不然就和入绺子时的话对不上,就是糊弄当家,要吃枪子的,所以上回大当家的问我,我还是说他就是我家亲戚。”
“哼哼,顺天,可还有话说?”大秃头瞅着海山冷笑。
然后令崽子们,把十三幺捆柱子上,先办了十三幺!
十三幺一边挣扎一边大哭道:大当家的,念我们同乡,饶我啊,大当家,咱小时候可吃过一锅饭睡过一张炕啊,大当家~~~
大秃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妈的要不念你是同乡,念你娘小时候给过我饭吃,早他妈的插了你了,来人,抹了他的尖子(黑话,抹尖子,即割掉耳朵),让他长点记性,看下回还敢糊弄当家不。”
绺子里的青天柱听了,立即插好枪,拔出自己的匕首,已有其它崽子把十三么,捆在海山边上的另一条柱子上,那青天柱上去,揪着十三么的耳朵就下刀子割,割完一只再一只。
十三幺的惨叫声,哀求声,不绝于耳。鲜血如一条条红色的蚯蚓,顺着脖子往下流。
海山见了,感觉嘴巴一阵阵发苦
他知道,他们这是在杀鸡给猴看。
十三幺供出了自己,但海山还是为自己连累了他而内疚,想出口求情又怕反效果,只能不作声,在心里说:宝珍哥,连累你了。
这个时候,有崽子来报,说找到了阿牛,被人堵着嘴用腰带子捆着手脚,扔在院角的马粪堆后面呢,而全绺子都搜遍了,没找到老杜头,顺天的屋子也搜过了。
跟着便有崽子将在海山屋里搜出的包袱拿了上来,打开给大秃头过目,里面有顺天的枪,子弹,几卷分红柜分的大洋,一些零钱,此外就只有一套棉衣裤,是小志远的衣服。
阿牛也被人带了进来,大秃头问他,老杜头人怎么不见的?又是谁捆的你?
阿牛看到了全升给了他一个眼色,那个眼色他懂。他也看到了捆在柱子上的海山,昨晚,他没看到一手刀就把他给砍晕的人是谁,可全绺子里,除了顺天又有谁能有那么好的本事,被捆着在马粪堆里滚了一夜,阿牛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顺天身上。
“是他!”阿牛咬牙切齿的指着海山:“当时我押着老杜头回秧子房,顺天从后面打晕我,老杜头一定是他带走了。”
海山一声冷笑:“后面打晕你,既然是后面,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有后眼?”
阿牛一时语塞,又强词夺理道:“我没有一下子就晕,我回头看到了,就是你!”
“呸,你带老杜头回秧子房时,老子还在席上喝酒呢,大当家的就能做证,满嘴污兰,你也想抹尖子?”海山毫不客气的啐了阿牛一口。
“顺天,你是散了席之后去的吧,昨晚老杜头走后没多久就散席了,当时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庆三爷还没出大门,你倒先回房了?” 全升道,一边瞟了阿牛一眼。
阿牛听了,立即领悟:“这就对了,大当家,昨晚从上房出来,走到院角时,老杜头突然说肚子疼,就说憋不住要甩瓤子,磨蹭了好久,他们是串通好的,就是等顺天来。”
海山心里恨得牙痒痒,妈的,还是太仁慈,如果不是他坚持不肯杀人,这个阿牛,昨晚就被土豆杀了,现在哪里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