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
海山还没走到议事厅前,已有厅外瞭水的崽子,冲进屋里向大秃头报告:“大当家,六爷正向这边过来,一个人,好象没带枪。”
“怎么办?”全升问大秃头,他既兴奋,又有点紧张,虽然已经一切都布置好了。
大秃头则淡定的得多:“来就来呗,人家心急啊,那就早点开场吧。”
大秃头手一挥,在场的人立即各就各位,等待着那个他们今天要解决的人。
海山走到议事厅外,议事厅的大门上也是有帘子的,今天帘子没有挑起,里面状况不明,但隐约感觉里面人不少,门口一个大秃头的亲信伸手拦下了他。
海山对他拱拱手:“大当家约我上午过来的,请帮忙通传一声,顺天求见大当家的。”
那个大秃头的亲信伸手一拦:“大当家的有话,今儿议事,六爷不能带刀枪进去,六爷,如有带,得把家伙给我先放着。”
海山看他一眼,眼神有点冷,平时可不是这个规矩,绺子里当家的到议事厅议事,基本上带不带家伙,是可以随意的。
当然今天不一样,议事厅门前,八个崽子,分左右各四人,守卫在门两侧,荷枪实弹,这在平时可不多见,这还是明面的,暗里埋伏的还不知有多少。如果不配合,恐怕自己还没见到大秃头,就先被人打成芝麻肉饼了。
海山很配合的撩开衣襟,说:“没带,啥都没带。”他不想在门外就纠缠。
那崽子仔细看了看,都是土匪,对于怎么藏枪,哪能藏枪都知道的,看过感觉海山真的没带枪也就算了,侧身让开,不敢真的搜身,海山棱角分明的脸上,英气逼人,让人不敢冒犯。
海山走进议事厅,踏进议事厅,感觉就很不好。
外面阳光灿烂,光线的反差,让他在外面就感觉议事厅里有点阴森。
走进去,感觉是真的阴森。
大秃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身后四个他最亲信的崽子,都是双枪在手,杀气腾腾的。
两边的交椅上,军师、全升,扫北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二当家的位子,不知为什么空着,两边靠墙,都站着一排崽子,约十多人,左边一排,绺子里掌管绺规的青天柱打头,右边一排,给大秃头提枪看马的扶保柱打头,都手执短枪,凶神恶煞。
身后也有响动,海山不回头看也能猜得到,门口的崽子跟着他也进了门,并在他背后举起了枪,封住了他的退路。
海山只觉得头皮发麻,一种从未有过的,即将灭顶的恐惧让他感到胸口和头顶都象被人压了块巨石一般,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估计人都要软瘫在地。
“顺天,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不知从哪漂来一个声音,他的眼睛看到是大秃头的嘴巴在动,可声音却变得虚幻不实,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就连大秃头的样子,也变得虚幻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恍恍惚惚间,他意识到,这是大秃头在问他话。
残存的理智里,他也意识到,目下处境的危险,意识到更危险的是自己这种被恐惧压倒的状态。
“海山!爹娘还在等着你,远儿还在等着你,你还要以死求生!你不能软巴下去!”心底的一个声音在呐喊!
海山站着没动,用两次深呼吸,把自己已经变得紊乱的呼吸,调整回到正常的状态。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减了。
“今天是大当家答应顺天,让顺天拔香头子的日子。”海山哑声回道。
大秃头心头不禁微微一凛,嘴角的讥诮化去无形:刚才,他看到顺天脸色煞白,可才一转眼间,顺天涣散的目光就清辉重现,声音虽还沙哑,但身不颤声不抖,这胆识,让他都不能不佩服。
“绳上!”大秃头突然一声暴喝。(注:匪绺里有很多忌讳,其中之一就是禁说“捆”,捆,要说绳上。)
两个崽子拿着绳子就上来捆海山,海山不敢乱动,崽子们的枪已经全举起,远处的不说,贴着身顶着他的枪都不下七、八条,他动作不敢大,任由那两个崽子把自己五花大绑,他可以拼,拼掉他一两个也不是难事,但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议事厅中有柱子,被五花大绑的海山被捆在一条柱子上。
“大当家,这是为何?”海山大叫。
没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