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远东公司

因为远东机械工程公司的东家是东北王**，那珠这家公司开的既顺利又隆重。那珠的祖上是满洲镶红旗，清廷入关后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王爷。自小被送到英国读书的她，因为逃婚而离家出走，通过傅杰的妻子唐怡莹和**的特殊关系，躲到了**这里。她心里很清楚**让她出任远东公司经理，并非是看重她曾在天津打理过家族生意的经历，而是想用自己拉住他的这个义弟。**生活上虽然荒唐，但他对有技术的人可是拉拢有加。当年张作霖占领北平，这位少帅就与南苑航校的几个著名专家结拜，从而造就了东北航空的底子。航空专家厉如燕就是该航校的教官，民生厂的李宜春也是**的结拜兄弟。而对于楚飞熊，因为此人太过离奇，才派出了这个美女经理，一为拉拢更重要的还是监视他。

公司从开业到现在，已有七八天了。楚飞熊只是来了个电话，要她联系开采双鸭山煤矿和建发电厂的事，此后便没了消息。那珠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楚飞熊是在有意回避她，还是天生爱呆在工厂里。那珠呆坐在窗前沐浴着春日的阳光，静静的想着心事。自小陪伴她的女伴红袖，端来一杯咖啡轻轻的放到她的面前。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了，楚飞熊带着唐莹、铁连、冯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楚飞熊一进屋闻到了久违的咖啡香，便一屁股坐到那珠傍边，端起咖啡就要喝。唐莹递过来一把小银匙，楚飞熊先是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将杯里的瓷匙换下。这一幕被那珠看在眼里，她微微哼了一声说：“这杯咖啡是红袖为我煮的，没毒！”楚飞熊连忙将话岔开问：“你找我什么事？”那珠说：“关于双鸭山开发煤矿、建发电厂的事联系好了，由少帅请来的地质学家何杰负责，电厂设备从德国公司购进，总价需要56万元。”楚飞熊拿出从日本人那里劫来的勘察报告说：“将这个东西交给何杰教授，把那里的铁矿、铜矿、铝矿都找出来。所需的资金先从远东公司的账上支取。”那珠接过报告看了一眼问：“怎么是日文？”楚飞熊说：“这是日本人探明的。”那珠问：“那探矿的人呢？”楚飞熊淡淡的说：“杀了！”那珠听后心里一惊。她听说过楚飞熊的一些事，知道他曾带着一些土匪，袭击过关东军司令部。但她没想到，楚飞熊在说这个“杀”字时，表现得那么平静。那珠盯着楚飞熊看了一会转回身说：“吉林和佳木斯的厂房征用工作都完成了，改建、扩建工作由冯庸大学教授朱兆雪负责。从英国订购的设备已经启运，下个月可到东北，…….”那珠慢慢的说着。过了好一会，那珠竟然听到了轻轻的鼾声，转回头一看，楚飞熊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那珠刚要发火被唐莹制止，唐莹小声说：“他这两天在民生厂调试拖拉机生产线，技师们三班倒他自己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太累了！”那珠赶忙拿起自己的衣服，给楚飞熊盖上。招呼其他人轻轻得走出了办公室。

楚飞熊是睡得正香时，一阵吵嚷声将他惊醒。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对门口喊到：“是谁在外面？进来说话。”郭景林带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闯了进来喊到：“楚大哥看看我把谁给请来了？”中年人向楚飞熊一拱手说：“在下贾小侯投奔楚先生来了！”楚飞熊一听是贾小侯，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连忙拉他坐下，吩咐那珠冲咖啡。楚飞熊在听专家讲东北兵工厂历史时，提到过此人。贾小侯可是个传奇人物，在陕西农业大学求学时加入同盟会，1912年参加秦陇复汉军任炸弹队排长。1912年腊月，经康仁先生资助，东渡日本留学，入日本国东京成诚中学读书。民国四年（1915），考入日本大阪高等工业学校，学习采矿冶金技术兼习炸弹。民国八年（1919），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德国考察学习机械制造与爆破技术。在海外留学十年后，于民国十年（1921），协助张作霖创办东三省兵工厂。郭景林说：“我到江苏后招募了740名技工，听人说贾先生在上海法租界学习汽车修理，就去了上海拜访。我承诺每年给贾先生20万元的薪水，他就跟我来了。”楚飞熊对贾小侯说：“我早就仰慕先生的博学，但我这里资金并不充裕， 20万元的年薪我是拿不出的。”贾小侯郭景林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楚飞熊接着说：“但我能为先生救国救民改变中华民族命运的志向，提供一块基石。”贾小侯一听来了兴趣问：“楚先生所说的基石是什么？”楚飞熊拿出一份纯氧頂吹转炉炼钢的技术资料说：“想振兴民族工业炼钢是首要，我希望先生能在佳木斯建成两座这样的炼钢炉。因为这种炼钢炉在世界上属首座，所以多数的设备需我们自产。”贾小侯拿起资料翻看了几页说：“转炉炼钢法具有生产速度快、产量高、成本低、投资少的特点，但它对生铁要求高、不能用废钢、已被平炉炼钢法取代了。”楚飞熊将厚厚的资料向贾小侯面见推了推说：“先生还没看完，怎知这东西不堪用。请先生在哈尔滨期间详细看一下这些材料，如先生确实不感兴趣，楚某奉送20万大洋，做为先生回乡的路费。”

送走贾小侯后楚飞熊对那珠说：“告诉朱兆雪和刘仙洲，炼钢厂要建在宝清，航空炼钢厂要建在佳木斯，这件事不能拖，最好在入冬前完成。”那珠眉头一皱说：“英国来的设备要下月才到，安装调试还要几个月，入冬前能建好发电厂就不错了。”楚飞熊说：“咱们的第一批拖拉机很快就下线了，你和苏联人、德国人、美国人接洽一下，同时将制药厂的事透露给他们，促使英国人多派点技师和技工来，赶一赶应该没问题。”那珠问：“这样也行？”楚飞熊一笑说：“商人嘛！就是上吊也要多找几棵树试试。”

贾小侯在哈尔滨住了四天，楚飞熊陪了他四天。在这四天里楚飞熊帮他吃透了纯氧吹顶转炉炼钢和真空脱气、炉外精炼技术。就在楚飞熊离开时，贾小侯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由于拖拉机生产线上，集中了冯庸大学和东北大学的众多教授专家，以及几百名专业学生，所以第一台可量产的小四轮拖拉机很快就下线了。德国人、美国人、英国人对这种简单到，没有启动装置，甚至连里程表也没有的小型拖拉机兴趣淡淡，而苏联人和日本人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那珠将日本人和苏联人提交的合作意向交给楚飞熊，并告诉他：“从英国贷款购买的设备到了，端纳请来了英籍犹太人钱恩和无线电专家柯斯克、欧威等9名专家，涉及到机械制造医药化工的技工有1100多人。”楚飞熊说：“让贾小侯和刘仙洲、何杰、朱兆雪组成专家组进入双鸭山，先建发电厂，魏承孝等人和英国来的专家技师安装调试设备。”那珠为难的说：“因为佳木斯、哈尔滨、吉林开建的工厂太多，现在已抽不出工人和技师去双鸭山了。”楚飞熊想了想说：“你帮我约一下苏联人，我跟他们谈谈！”那珠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少帅为中东路问题与苏联人闹得很僵，你跟苏联人合作合适吗？”楚飞熊脸色一变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那珠看到楚飞熊眼里露出了些许杀气，便不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