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谢如琢兴致缺缺:“有事儿快说,无事退下。”
谢宜修指了指厨房,示意谢如琢去做饭,他饿了。
谢如琢这才记起屋里还有人等着她投喂。她真是太不容易了,一边要挣钱养家,一边要伺候谢宜修这个大爷,她边点火边自我安慰道:“自己捡来的人,再辛苦也得给口饭吃。”
谢宜修靠在厨房门口,手上转着一根柴火,闻言有心想让她挨疼注意言辞,看她被火光映得有些疲惫的脸,终究是没出手。
连着几日,谢如琢的卦摊儿前门可罗雀,不过她还是每天都准时去,如此这般,终于有第一个人来光顾生意。
来人是个男的,络腮胡子大饼脸,谢如琢没见过。事实上小屋村很多人她都没见过,但这不影响他们的交流。
谢如琢示意他坐下来,把签筒推到他面前:“这位小哥儿你想算什么?”
络腮胡子很健壮,他一坐下来,谢如琢觉得天色好像都暗了些。夏天的短打很薄,勒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他没去拿签筒,反倒一直盯着谢如琢瞧:“那就看看姻缘吧。”
谢如琢点点头:“可以,今日第一卦,不收您卦金。”说罢,假装没发现他的视线,又把签筒他面前推了推。
络腮胡子从中随便抽了一根,递了过去,谢如琢伸手去接,那人却又往后一缩,逗趣儿似的看着她作何反应。
谢如琢心里已经琢磨这单生意做不成了,但是还想再抢救一下,话里有话道:“您心若不诚,这卦可就不准。”
络腮胡子确实不是诚心打她来算卦的,他不是小屋村人,是隔壁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途,听人说岔路口这里天天有个小姑娘坐在这里摆摊儿,故意来撩闲的。
果真,他立马道:“算不算卦的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是妹妹你陪哥哥聊会儿天儿才是正经。”
谢如琢前世也是见惯了各色人的,闻言打算冷处理,让他知难而退就算了,可她一时忘记了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低估了对方的人品。
络腮胡子见她柔柔的,被他嘴上点了便宜也不恼,认定了她是个软柿子,隔着香案桌就要去拉她的手,边拉边道:“妹妹放心,哥哥不要你免费,哥哥会给钱的。”
谢如琢把赶忙把手收回避开他的触碰,冷声道:“我观你今日印堂发黑,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形容无状,必遭一劫。”
她这幅气鼓鼓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胡子,他哈哈笑道:“什么劫,情劫吗?你就是哥哥我的情劫!”
谢如琢慢条斯理的把香案上的家伙放到一边,末了又把香案挪开,两人之间彻底没有阻挡。
络腮胡子有些飘飘然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实诚,他下意的张开胳膊扑上去,然后肚子上忽然被踢了一脚,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
络腮胡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噗通一声落了水,紧接着便是少女清脆稚嫩的求救声:“来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
谢如琢喊完,拿起一支签走到河边上,蹲下来对着水里挣扎的络腮胡子道:“看吧,我就说你有一劫,偏偏你不信,这不就应验了。好在你遇上的是我,我替你喊了救命,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
她把刚刚那支签放在河岸边上,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又折回来:“忘记说了,救命之恩不用还了,这年头生意难做,记得帮我宣传一下。呐,这支签就送你留个纪念。”
说完,无视络腮胡子那幅见了鬼的表情,慢慢踱着步回到了榕树下。
不一会儿,附近有村民把络腮胡子救起来了。
他在水里只是喝了几口水,受了点惊吓,上岸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口吐芬芳。谢如琢眯着眼和他打了个招呼,他浑身抖了抖,瞬间跟跟火烧了屁股一样,一溜烟得跑了个没影儿。
田婶儿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谢如琢被人欺负的事情,赶紧的跑来谢家看了一眼,见她坐在院子里跟没事儿人似的,不由得感叹一句这姑娘心真大。
不是谢如琢心大,而是络腮胡子的事儿,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做生意嘛,难免有个别宵小出来闹事儿,这点子人都摆不平,她还怎么叱咤小屋村!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事迹,这就传上了?
田婶儿有些尴尬的躲避谢如琢询问的目光,看她一脸无知无觉的少女天真样,忍不住怒从心起:“还不是那些碎嘴的婆娘,见你摆个摊子在村口给别人算卦,就说你是得了失心疯,我呸!我看得了失心疯的是她们才是。一个二个的分不清好坏,自己村里人被个地痞流氓欺负了,反倒是自己人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