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头疼,她刚决定回来为上次的事情道歉,谢斯年给她送簪子想来是原谅了她。她怎么能又……又醉酒轻薄了人家?
沈清姝每每想起昨夜的画面,整个人都面红心跳。
那也太不知羞了!她怎么会做出如此行径?
这下好了,人还没完全哄回来,又闹成了难堪的境地。
沈清姝心不在焉地舀着醒酒汤,一小碗汤被她喝了小半个时辰。杏枝得了她先前保证,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摸她额头。
沈清姝忽然抓住她的衣袖,“杏枝,你去帮我把哥哥请来。”
大当家?杏枝心头疑惑,狐疑地去请了。
沈致来到临安院时,似有若无撇了紧闭地偏房一眼。
正屋内沈清姝穿戴整齐,坐在会客的圈椅上翘首以待。
见沈致来了,沈清姝连忙起身将他迎进屋子,斟了一盏茶给沈致。
沈致神色古怪接过茶,不语。
沈清姝心下乱着,哪里瞧见他的神情,斟酌着开口,请沈致去和谢斯年商量去留的问题。
谢斯年如今身体来了,去留还是个问题。毕竟他失忆了,沈清姝私心里是希望他留下来的。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由她出面商量,需要报恩的人是她。可是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实在无颜见谢斯年。
因此她字里行间皆在委婉暗示沈致把谢斯年留下来。
看在沈致眼里就是妹妹被谢斯年诱拐了,没想到那小子表面人模人样的,实则背地里也不安分。
沈致心头冷哼,到底是碍着妹妹的情分,接下了这件事情。
兄妹两说了一会子话,门外杏枝急急敲门的声音传进来,“不好了,大当家,公主。镖局那边有人闹事!”
沈清姝闻言,与沈致对视一眼,细白的手指慢条斯理摩挲着茶盏,她眼底滑过一抹轻笑,“我们等的东风,终于来了。”
她转身朝沈致鞠躬,“哥哥,谢公子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沈致好笑地望着少女收拾东西,待到他去偏房敲门,谢斯年开门刚好瞥见少女绝尘而去的背影。
男子眉头一皱,请沈致进屋。
去往镖局的路上,镖局传讯的人与沈清姝言明状况。
昨夜大晚上有一名泼皮儿赖在镖局,拿着封信声称江陵镖局拿钱不做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夜之间竟传遍整个盛京。
今天一清早不少人闻风而来,等着看镖局动作。
沈清姝与镖局的人策马入城后,牵着马匹走在大街上。盛京自当年宫变后治安极好,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不断传来吆喝、叫卖的声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①
今日倒有些不同寻常,人群如同潮水般往一个方向涌去。
沈清姝礼貌地拦下一位过路的老伯,“伯伯,请问今天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老伯见她态度好,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过前不久冒出来的那个什么送快递的江陵镖局吗?”
沈清姝点头,“倒是有所耳闻。”
老伯咧嘴一笑,“今日可有的热闹瞧喽,江陵镖局做着收钱送信的买卖。几日前盛京市坊之中传言镖局其实没有把信送出去。”
他说到此处略微停顿,声音带了几分神秘感,“结果你猜怎么着?今日有人拿着盖了江陵镖局的信,说自己托镖局送的信在别处捡到了。你瞧这些人,有些是自觉受骗的人,有些是去看热闹的人。着江陵镖局可是真的火遍盛京喽。不说了,不说了,老头子也去瞧热闹了。”
老伯完全不知自己在和当事人对话,一笑身影汇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沈清姝嫣然一笑道,“他们倒真是废了些心思。”
今日街上的人太多,两人慢慢牵着马。镖局门口的巷道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一片望过去全是脑袋。
沈清姝索性从隐秘的后门进去,洛映霜围上来。哪怕镖局被层层围住,管事们仍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从容。
少女满意极了,慵懒地戴上面纱,“走吧,让我们去迎客。”
镖局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伴随着百姓们期待的目光。门口的场面混乱全在如沈清姝意料之中,两只原本威风摄人的石狮子摔在地上。百姓们驻足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中间一块空地是一名泼皮儿似的男子。
这人长相刻薄,尖嘴猴腮,跟竹竿一样浑身没有几两肉,赖在镖局门前的石阶上。
他嘴里不时嚷嚷着,“好啊,你们有本事做生意没本事开门吗?出来呀!”
待到大门打开,他眼底一亮,昂着头颅道,“哟,终于肯开门了。”
男子一转身,先看见一双摄人的桃花眸,眼神凌厉如有实质,再看时化为平静无澜的水潭,好似只是他的错觉。
他没多想,语气咄咄逼人,“怎么,就派你一个小娘皮出面?”
男子色迷迷的眼神落在少女身上,旁边的镖局侍卫忍不住想动手,从昨夜到今日他们已经容忍这个泼皮无赖许久了。
沈清姝风轻云淡拦下他,“就是你说我们镖局收钱不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