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四人，意气风发，发誓共同治理好荆州，然后举大军进京勤王，重复汉室荣光。”刘表脸上充满红晕，似是回光返照，似是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

“但是我认识你太晚了，玉儿，你与异度从小熟识，你们早就互生情愫，而岳父大人阻挡了你们。”刘表想起了一位长辈，想起了对他的感激，想起了他对自己巨大的帮助。

“荆州四大家族中，蒯氏出了两位天下奇才，向氏有向朗，黄氏也有黄祖，唯独你蔡氏没有合格的继承人，蔡瑁、蔡和、蔡中等人若在和平盛世也能保卫蔡家不败落下去，但在乱世中，岳父大人很是忧心。玉儿你文武具佳，心性也果断，可惜只是女儿身。”蔡玉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眼角已有泪水流淌而下。

房间中三人都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刘表也在慢慢回复力气。

“你若嫁给蒯越，长久下来蔡家恐沦为蒯氏附庸，是以，岳父大人没有同意你们的婚事。但岳父一直疼爱你，给了你很大的自由。”岳父是真的疼爱他的这个小女儿啊，从小带着她在身边。岳父的姐姐嫁给了当朝太尉张温，蔡家自此一举成为荆襄大族。岳父的大女儿嫁给了当时的荆州才俊黄承彦（诸葛亮的岳父），原以为自此以后蔡家无忧，就把爱全部给了小女儿蔡玉，给了她想要的自由。可惜天下大乱，而蔡家下一辈的男儿都是庸碌之人，不堪大任。

“我一直喜欢你、爱慕你，但又不忍破坏你和异度的感情。也许是你和异度真的有缘无份。”蔡玉想起了一个原本刻入骨中的男子，现在却已不记得他的相貌了，“他也老了吗？”蔡玉自嘲地想到。

“岳父大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我，异度也知道此中原委，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但异度什么也没做，在岳父大人把你下药送入我房间时，异度离开了襄阳，去了宜城老家，再也没有出来。而我，在正式任职荆州刺史时喝醉了，没有忍住对你的爱慕。。。。。。。”刘表想起了那个甜蜜的夜晚，但也是那个夜晚，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

“当晚，自小疼爱你的岳父大人，自责中离去。而当时意气风发的我们就都变了。。。。。。”刘表泪哭满面，悔恨、自责。

“玉儿，我是那么的爱你、疼惜你，为了你，我再也没有碰过其她女子。为了补偿你，我让蔡家独霸了襄阳，蔡家在这个乱世越发强大，岳父大人可以安心了，我发过誓言，要让蔡家永远强盛下去。咳、咳，过去十几年，你伤心欲绝下，做了许多事，我没有怪你，因为这是我欠你们的，我会替你处理好。”四目相对，坚强的外表都已褪去，只剩下痛苦的两人。

“近些年，你给我的饭菜中下毒，我知道，也吃了，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真的不怪你！”刘表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而旁边的黑衣中年早已泪流满面，因为他见证了所有事的发生。

而蔡玉，早就趴在床榻上，哭成泪人。有对年轻岁月美好的回忆，有对当年青葱岁月时四人相谈甚欢时的念想，也有对父亲的恨，对父亲的爱，对父亲去世的自责，也有和刘表朝夕相处的那半年点点滴滴的温暖，更有那渐渐模糊的白衣青年，和这十几年自己手段狠辣下做过许多荒唐事的悔意。刘表的告白，融化了她冰冷的心，让她释然，放下了那些仇恨。这些年，蒯良大哥处处忍让，而向家和黄家早就避开了她蔡氏，这应该是刘表和蒯越暗中向那两个家族做出了交换。可恨自己这些年都看不穿他们疼爱的心思。实在是她蔡玉，被父亲、家族、刘表和蒯越逼得入魔黑化了。

”咳、咳、咳咳。。。。。。。“刘表本就年迈，他们四人中就他年岁最大，加上这些年对玉儿给自己下毒的事当作完全不知，毒药，早就抽空了刘表的精气神。今晚想要看雪，吹了那么久的风，又说了那么多话，在心情波动下，身体愈发不堪了，似是就快要断气。

”景升，景升，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恨你了，不恨你了。。。。。。“蔡玉赶紧上前紧紧抱着刘表逐渐冰冷的身躯，想要再次温暖他，边哭边道歉。

旁边的中年关掉窗户，赶紧吩咐再添两个火盆。看到刘表气息已平稳，和夫人互相拥抱着，正在慢慢彼此安慰。中年欣慰，慢慢退出了房间，把世界留给了他们二人。临走似乎留下了一句哭笑不得的话：“孔明这小子，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