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再次陷入了艰难痛苦的回忆,他能记得十六年前生日礼物的油漆牌号,不过记不清怎么学会中文的。
“他们还教了你什么课程?”
“总之,足够展开进攻的,例如官方普通话、通用简体字库、浙江北方语言、可能用作电台加呼叫的温岭以南山区语言、上海周边方言、上海通用俚语、苏州语……”
“指挥官姓名……”赵青抢过话头。
“根据日内瓦条约,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任务?”
“拒绝回答。”
看起来他愿意聊一聊虚假人生的设定,但是涉及情报的,就不行了,显然灯塔给他的交流设定了框架,但是并不够严谨,他说出了战斗前输入的有关语言的资料库,多多少少透露出灯塔的企图。
赵青看了看表,约定的会议时间快到了,审问战俘也不急于一时,于是退出病房。
大家在病房外沉默了一会儿,思忖面对的情况,三个人都有很多想说,却又不知从而说起,最后还是赵青先开腔。
“林医生,是不是可以说:这个人其实灯塔通过生物手法制造的。比如克隆什么的?”
“还不清楚,我倾向于比克隆更复杂的技术。这得等染色体测序报告……从技术上讲,体细胞克隆是可行的,但是加快生长周期,还需要目标基因编辑技术,至少我们还不掌握。”
“如果他是实验室制造出来的,那么他是怎么运作的?人毕竟不是机器。”
“就是那些虚拟记忆。”林轻描淡写道。
“你是指那些灌输的假记忆?”
“嗯,如同电脑需要软件才能运作,在虚拟记忆中,融入作战技巧,这样就能成为作战单位。”
“但是,人和机器还是不一样嘛,不是输入一个虚拟成长史,一些NPC人物小传就可以简单控制的。”赵青仍然显得很疑惑“这不仅仅是技巧的问题,还有心理层面控制,人会怀疑,不可能完全按照指令行动。”
“你提的这一点,确实是一个问题……”林慕白罕见地赞同了别人观点,“不过灯塔显然找到了办法。仅就27456口述的内容,他的父母都是作为平民,死于我们的进攻,甚至还有民航机被击落的部分……灯塔虚构这些故事,当然不是无意之举。人类虽然多疑而又敏锐,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是一部机器,理论上,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精确干涉的方式,左右其思想和行为。口口声声的‘独立思考’恰恰是失去质疑能力,人云亦云的盲从体现……”
“但是……”
“存在就是合理的,你看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自信到完全放弃了质疑,盲目投入到了战争中。灯塔无疑已经找到了路径。”
“有道理啊,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灯塔设定了这么多事无巨细的细节,却没有多费心给他起一个名字。这对它并不构成问题?”
场面再次僵持下来,这确实是一个奇怪我的情况,林慕白也不能给出答案。
“也许,灯塔还没有完善这一方式吧?”张寻宁插嘴道,“我记得很多游戏在测试状态时,NPC的名字都只是代号。”他说的都是实话,中学时代,他就以巨大的热情,加入了很多新游戏β版的检测工作(当然公司并不会给钱),所以对这一产业流程有一点了解。
林慕白转头,用略带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张寻宁几眼,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张寻宁,不过让张寻宁浑身冷彻,感觉刚才突兀的发言,让自己活像个白痴。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插进兜里就离开了。
“林主任她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
“别介意,司令员女儿么,加上又是……老姑娘,”赵青坏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就这脾气。”
“老……不至于吧?”张寻宁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