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自然不可能砍自己,“除了砍人,还有别的办法么?”
替身上上下下的看着四爷,半晌才指着他腰间的荷包:“烧了它,也可以。”
荷包里是静宜给他的符。
有些不信,却可以一试。
他本就是火系的修者,心念一动,一簇火苗出现在手指端,一瞬间,便将符烧化成灰。
一缕清烟飘起,淡淡馨香弥漫。
让人心宁神稳。
替身本体是木,极为惧火。
一看到他的火,立刻脸色惨白,生生往后退了一大步。
四爷扫了她一眼,眼中疑惑极深。
“你怕火?”
“是的。”
“为何?”
“我的本体属木。”
本体?
四爷想,是不是就是灵根的意思。
他的灵根是火,而她是属木的。
“你先去休息。
你主人来了,便让她来找我。”
“是。”
帐篷里又剩四爷一人,帐篷外雨滴声噼里啪啦。
他已让苏培盛带人去附近村镇里,买些酒肉来与他们分享。
皇阿玛既然将人送到他手里,自然没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如今的情形,让他有些头疼。
皇阿玛看样子是想将皇位坐到千秋万载,可那是不可能的。
便是修行,最多也就活个百十来岁罢了。
毕竟,皇阿玛年纪已经不小。
而现在,还没有人收他,传功法给他。
他也看得出来,静宜是绝对不可能传功法给皇阿玛。
否则,也不必在他们几人的功法上动手脚。
勿虚真的功法,又不适合皇阿玛。
但皇阿玛的野心不小,他不放弃。
而不论什么药到了他们兄弟手里,若是皇阿玛要,他们不能不给。
所以,皇阿玛的寿元定然无碍。
将来……怕也是长寿之人。
这样一位帝王,对他的继承者,有机会获得这继承之位的人,定然防范之心极重。
太子的位置,是越发不好坐了。
能坐多久,也不可知。
而以他皇阿玛对他们兄弟的狠心……四爷叹气,默默摇头。
以后,只怕个个都要轮为皇阿玛手里的棋子,互相斗个你死我活。
最后的胜利者,不是最厉害的,也不是最聪慧的。
而是最懂得保全自己的!
太聪明的厉害的,皇阿玛便容不得,太笨的,在这个斗争过程中,就会被内耗掉。
只有最懂得保护自己的,才能活得久。
比皇阿玛久,比众兄弟久。
根据这样的思考结果,四爷立刻开始调整自己将来的行动方向。
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些事,坚决不能做。
有些事,做了要让人知道。
有些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想到武氏,想到宜儿。
他心中微动,若是宜儿愿意帮他……可立时,他又将这样的想法丢到一边。
宜儿不是武氏,不是他后院里的人。
是不一样的,那样的想法,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可以利用天下人,因为所有人在他看来,都与棋子无异。
可有些人,却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他认定的人,是亲人,是……心动之人。
他们是与他一般的人,若是利用,便失了更近一步的机会。
甚至连原来的关系也要失去。
而这样的失去,是他所不愿见到的,是他想坚守着的。
好比十三弟,好比……宜儿。
到是福晋的娘家可以一用。
如今他只弘晖一个儿子,又是嫡长子,将来他的一切,都是要交给弘晖的。
福晋不管别的如何,弘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亦是她的根基,她不会有半点藏私。
所以,用起来,到也可以放心。
只是那手段,还需再锻炼锻炼。
李氏家族可以利用,却不能重用。
李氏肚子里这胎,怀象是个男孩。
将来可以给弘晖当磨刀石,却不能真的挡了弘晖的路。
更不能养大了李氏的野心。
佟家有皇额娘留给他的势力,但他却不敢动。
皇阿玛整日里盯着,以后,怕是要盯得更厉害……
盘算来盘算去,四爷依旧只是叹气。
他的后院里,除了福晋外,竟全是汉军旗,更甚者,多是包衣出身。
他能用的人,实在是少。
至于结交官员……那更是绝不能做的。
他的额娘,给他发了一手好牌面啊!!
眼底闪过一丝讽刺,复又静下心来。
以目前的情形来说,他的牌面越烂,反而越能打消皇阿玛的戒心,能活得更久些。
罢,到底是有些心急了。
他才刚开府,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爷!奴才有事回禀。”
苏培盛在外求见。
“进来。”
“奴才在镇子里买酒时,碰到了十四爷的人。”
“哦?
十四弟的人,在那里做什么?”
“奴才只见着那人跟一个马贩子相谈甚欢。”
“马贩子?”
四爷拧着眉,却是想不通。
只能先行放下:“罢了,你先着人注意着,勿要打草惊蛇。”
“嗻!奴才还有一事要禀告。”
四爷直接示意他开口:“奴才在镇上见到几家送葬的人家。
本来,这是小事。
可短短半天,奴才就瞧见了六家送葬队。
而且,奴才让人打听了一下,这死的,全都是未出阁的女子。
且死得极为凄惨!”
四爷眉头一紧:“这可真是巧了!”
“奴才着人打听了,只怕不是巧宗,而是有人为祸百姓。”
四爷看了他一眼:“便是如此,也有地方官员处理。”
“奴才有罪,不该妄自揣摩。
奴才只是以为,这事,怕是跟十四爷脱不了干系。”
四爷眼神闪了闪,半晌才道:“你着巴达那队人去打探,务必把事情弄清楚。”
巴达是大内侍卫里的一个小队长,嫉恶如仇。
而他的手下,刚好有一个侍卫出自乌雅氏。
四爷想到他额娘给他弄的那些女人,他就憋着股气。
这一次,正好给乌雅家松松骨头。
“嗻~”
苏培盛刚走,四爷便猛的起身。
帐篷门无风自动,打开合起。
再紧接着,一股子某人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
“你没事?”
竟是静宜先开口,满满的惊诧!
“你来了!”
只落半个音,他的话同时出口。
猛的冲到她面前,抬手欲抱,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静宜无语了一下,瞪着他,“符呢?”
“烧了。”
四爷想将她搂进怀里,结果却只是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褥子上坐下。
“我找你有事。”
“何事?”
“皇阿玛为了逼你现身,安排了一出刺杀大戏……十三弟重伤不治。”
“十三死了?”
静宜大吃一惊。
不该啊,十三爷可是后来很出名的怡亲王,不可能现在就死的。
“没有。
只是,太医给了一个凡药不可医的结论。
现在只勿虚真人用灵气吊着他的命……而我,不得不领着皇命,出来寻你。”
静宜皱眉,“你要我去给十三治伤?”
四爷重重点头。
不过,立时又道:“不过,我已想好,如何让你脱身。”
“如何脱身?”
“你附耳过来。”
静宜无语,却是凑了过去。
他如此这般一通说。
静宜沉默了一下,到底是点了点头:“好。”
顿了一下,又小心问了一声:“若是我想教训教训你皇阿玛,你会不会阻止?”
四爷眼神闪了闪,咳了一下:“你实力比爷强多了,爷哪有能耐阻止你。
再者,咱们还是分两头走,爷可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急道:“你办完这事,立时回来。
随爷回京!”
“你不怪我就好。”
说完,人已又出了帐篷。
四爷冲到帐篷口,手已碰到帐篷门,抿了抿唇,散着一身寒气。
重重坐回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