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五十二分。
因为中途故障停车,火车晚点差不多4个小时。
正常我们早上六点左右就该到秋明站的,可此时列车上的广播通知,大概九点十分左右才能到站。
一夜无眠加上神经紧绷,此刻的放松使得我又饿又困。
我软磨硬泡的把爱因斯坦拽到了餐车。
我们相对落座。
我把菜单递给了他。
“教授,咱们吃点儿什么?”
“要不,吃顿饺子吧。。。。。。”
没过多久,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了上来。
饺子对于我们国家的人来说,就是家的代名词。。。。。。
此刻餐车里除了我和爱因斯坦以外便没有其他乘客了。
饺子冒出的热气撞到了我的脸上。
看着面前这盘饺子,不由得回忆起六岁那年的除夕夜。
那一年,父亲因为部队有任务不能在家过年。
家里只有我和妈妈还有年迈的姥姥。
那年除夕,我妈染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
好巧不巧,那年冬天,我家那边遇上了极寒天气。
我住的那个部队大院,水管被冻裂了,全院都停水。
想要吃水只能去部队大院师部的食堂去打水。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万家灯火。
鞭炮把夜晚映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可我家住的家属楼离师部食堂得将近五百米远。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点儿距离算不得什么,可当时我只有六岁,更不用说还得拎着一大壶水来来回回了。
没有水便没办法做饭,没有饭吃,那晚我们三个就要饿肚子。
姥姥眼睛不好,路面上有雪,晚上出去很容易滑倒。
于是我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打水。。。。。。
我一个人拎着个破水壶便走了出去。。。。。。
去打水的时候很顺利,可当我摇摇晃晃把装满水的水壶拎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楼下一小块儿冰面被雪遮住了。
我一个没留神,踩在上面便滑倒在了地上。
一壶水全洒了出来。。。。。。
当时我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心里骂着我那个常年不着家的老张。
可哭了一会儿,我也只能咬着牙再去打一壶。
回到家,姥姥用我打来的水包了一锅饺子。
当时看着那盘饺子,心里的委屈和无助全都化成了眼中的泪水。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是哭着把那盘饺子吃完的。
现在我们国家都提倡要军人优先,这是有原因的。
军人保家卫国,舍小家顾大家,而军人家属也确实付出了太多太多。。。。。。
此刻望着这盘饺子,我竟突然下不去嘴了,眼泪在眼眶中慢慢打转。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教授,眼睛进东西了。。。。。。”
爱因斯坦拍了拍我的肩膀,
“孩子,一路上咱们确实经历了不少。
你还年轻,应该没经历那么多吧。。。。。。”
我微笑着看了看爱因斯坦,
“教授,给我讲讲你留学那时候的事儿吧?”
爱因斯坦笑着摇了摇头,
“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最后,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爱因斯坦终于同意了,
“好吧,那我们边吃边聊,饺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话间,爱因斯坦把一个饺子沾了口酱油咬在了嘴里。
“我留学鹰国那年正好是1942年。
那时国内炮火连天,民不聊生。
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在国外求学,想着有朝一日能学成回国,用自己的学识帮助自己的国家赶走侵略者。
当时我在斯坦福大学Infolab实验室学习和工作。
我在我那一批学生当中成绩总是第一名。
实验室里面有个大和国人,据说在他们那是个贵族。
当时他就很不服气。
有一天,他当着实验室里的所有人向我发起了挑战。
他跟我打赌,就赌学习一门很难学的外语。
时间是两个月,看谁两个月后的语言水平更高。
输了的人要答应另一个人为对方做一件事,同时还要当着实验室所有人的面向对方低头认输。
当时已经是1944年,太平洋战场失利后的大和国,已然是强弩之末。
当时鹰国人都不太待见大和国的人。
所以大部分人打心底里都希望我能赢。
后来我们决定比赛学习希伯来文。
当时我是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面,抱着本希伯来字典看。
最后那本字典我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几乎能背下来了。
我又用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疯狂的看希伯来文的报纸和书籍以及电视节目。
每天几乎只睡四个小时。
那段时间我像着了魔一样,只想赢下那个赌约,输谁也不能输给大和国。。。。。。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我们请了一个教希伯来文的教授给我们出了一套卷子。
又请了一些懂希伯来文的同学来听我们用希伯来语辩论,以此评判我们的希伯来语水平。。。。。。”
教授停了一下,又将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
我急不可耐的问道,
“那后来呢?”
爱因斯坦将那个饺子咽了下去,笑了笑,
“最后没等卷子成绩完毕。
辩论刚结束,那个日本人就当着所有评委的面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放下筷子继续问道,
“那最后你让他做什么了?”
爱因斯坦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饺子。
“就是这个啊。
当天晚上我让他为我们这几个在外留学的学生包了一顿饺子。
不过真不敢恭维那个大和国人的手艺。
做出来变成了片儿汤串丸子了。
那天是除夕,当天晚上所有吃到这口饺子的人。
只要是从我们国家来留学的,全都哭了。。。。。。”
爱因斯坦眼含热泪。
我突然想起他以前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个人的荣辱较之民族和国家的兴衰不值一提。”
爱因斯坦接着说,
“我还记得,1949年听闻新中国成立。
国内需要我们这些留学在外的知识分子回国效力。
我立刻找到了我的导师。
他表示惋惜的同时也尊重了我的想法。
还嘱咐我回去要好好为自己的国家效力。
倒是鹰国移民局和军方对我们这些想要回国的留学人员百般阻挠。
我当时才二十出头,记得最后冲破艰难险阻回到祖国怀抱的时候。
回国下船时吃的第一餐也是这饺子。。。。。。”
我给爱因斯坦倒了一杯啤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教授,谢谢您的教导,今生能作您的学生,我三生有幸。”
我们俩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一扫这一路的疲惫和紧张。
车停了,这盘饺子也吃完了。
拉开窗帘看到车窗外一顿骚动,有两个人被押了下去,周围围着警察。
押人下车的正是科林斯基,戴着手铐的则是齿轮迈克还有那个亚裔医生。
不过不见和科林斯基一起的那个洛莫申科。
我指了指窗外,跟爱因斯坦说道,
“教授,我们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