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伏在地上,沉默应对,表示李夫人听到的并没有错。
李夫人用力揉了揉眉骨,知道这件事管家可能也是无从下口,当即站起来往前厅去,心中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这件事是以讹传讹。
等李夫人到了前厅,就看到了这时候里面已经热热闹闹站了好大一群人,有些幸灾乐祸,有的漠不关心,只有极少数是生气和担忧,李修德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他遭报应的人多了去了。
若是往日,有人敢对李修德这么落井下石,李夫人必然要好好教育教育的,但是今日当她看到了躺在小榻上,下身全都是血的李修德,早就没有了管这些闲事的念头,她双目猩红道:
“是谁?是谁敢把修德伤成这副模样?真是反了天了,不知道修德是什么人物吗?!”李夫人说着指着一旁站着的家丁,“我记得你是随身服侍修德的,把这件事好好给我讲讲,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你们把那个人抓来了没有?!”
被指到的家丁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知道那个人伤了少爷以后,本来少爷是想把他抓起来的,但是突然濮大人来了,还和我们说那个人是什么宋二少爷。我们、我们也不敢贸然抓人了!”
“什么狗屁少爷!”李夫人气得已经毫无贵妇风范,“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濮才良莫不是忘了没有我们李家的支持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现在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吃里扒外!”
李裕原本站在一旁,此时听到李夫人这样的言论才开口道:“母亲,慎言。隔墙有耳。如果那个人是宋二公子的话,那我就能够理解了。我相信濮大人也肯定是站在我们家这边的,今日之事应该是事出有因。”
李夫人听到他说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上前拉住他的手,慌乱地点头道:“裕儿,你弟弟修德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可以一定要帮你弟弟报仇!”
“母亲,当务之急还是先帮弟弟医治为好,你觉得呢?”李裕不动声色将李夫人的手拂开,“至于宋二公子,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卫国公府的那一位。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李裕停下来,意有所指。
李夫人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发疯,“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不能随意把修德打成残废!裕儿,你想想办法,娘就你和修德这两个儿子,修德受到这种耻辱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李裕一向温润的脸差点挂不住,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夫人居然能这么蠢,她就是当大夫人当得太顺了,没有什么人敢给她使绊子,养成了这么一个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性格。
“母亲,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给弟弟好好看看,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李裕敛了神色,语气带着些生硬道。
李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失态,气焰消了下去。讪讪点头道:“裕儿说得对。是娘太心急了。”
十几个医师鱼贯而入,李夫人连忙收拾起情绪让家丁将李修德抬到房间里去,随后对着这一大家子人道:“今日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各位的嘴给我放严实一些,可别让我听到些风言风语。都散了。”
过了不知多久,医师才面色凝重地从房间里出来,李夫人本来就等地心急如焚,看到有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大夫,修德情况怎么样?有无痊愈的可能?”
“恕我直言,”医师捻了捻胡子,叹口气道,“贵府少爷的伤口,是被利器贯穿所致,再无痊愈的可能。所幸贵府少爷除了以后不能人道以外,其他的并无大碍。”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话,李夫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前一日自己的儿子还因为狎妓被训斥,今日就从此不能人道。况且因为李修德院子里的姬妾不三不四,她为了子嗣的血统,一个个全都给灌了绝子汤。
就是为了等以后让李修德娶个贵女当正妻,收收心,不再天天流连于女人丛中。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李修德也没能留得下一儿半女,现在又成了这样……等到李修德清醒过来,又该怎么和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裕儿,”李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没有办法替你弟弟出了一口恶气吗?”
“有啊,”李裕闻言轻笑,脸上是温润的笑意,“但是,娘亲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