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客栈的客房虽然远谈不上奢华,但是总体非常的整洁,沈怀玉所住的屋子里还有一扇朝着密林的窗子,非常的清幽。
沈怀玉来之前带了些书,此时随手拿了一本游志翻阅起来,屋内只有书页间或翻动的声音。
忍冬也是第一次在这样荒郊野外的客栈留宿,担忧道:“小姐,这客栈,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今夜我还是不休息了,小姐你睡会儿吧,我明日赶路的时候可以在车上眯一会儿。”
沈怀玉翻过一页书,“你的感觉没错,那对夫妻和这客栈的小二都有些问题。”
“那、我们要不赶紧走罢,总比留在贼窝里好啊,我们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忍冬担忧道。
忍冬没说完的是,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沈怀玉两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真的有贼人,谁也护不住她们。
“不用担心,”沈怀玉气定神闲,“这几个杂碎起不了什么气候。”
而另一边,决明倒是比沈怀玉自己还担心她。
决明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挠挠脸,一会儿蹲下来,偶尔还捶捶手一副懊恼样子。
章知风看着他上蹿下跳像只猴的样子心烦,“你在这里窜来窜去什么,能不能让我的眼睛歇一歇?”
“唉,我这是在为那位漂亮姑娘担心,”决明叹了一口气,“你说她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仆从就敢在这样一个客栈里住下来,这一次是遇到了我们,如果下一次再有歹人打这个姑娘的主意怎么办?”
“你有这个闲心担心别人,”章知风冷笑,“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这客栈里心怀鬼胎的人可不少,各种臭味熏得我都快吐了。今晚留在这里也不能睡,还不如赶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决明一脸讨好的笑,“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倘若死在这里,多可惜。这贼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们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嘛。”
章知风冷哼一声,“你这色胚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决明给他捶肩,“这怎么能叫色胚呢?这是美色眼中过,公子在心中,我这叫心怀大义。”
……
很快,一个小小的竹竿就捅破了窗户纸,细细的烟雾从外面飘进来。
“怎么现在道上还流行着我几岁时候玩的东西啊,”章知风摇摇头,“这客栈不仅看着破破烂烂,连抢劫的手段都这么幼稚,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个东西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会解了。”
过了片刻,只见小二和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悄悄推开门进来,待看到章知风和决明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的时候,大为惊讶。
一个头上扎着小辫,脸上有黥刺的大汉狠拍了一下小二的头,“你不是吹过迷魂散了吗?这两个怎么还醒着?你诓我呢?”
小二被打得缩了一下头,“老大,我刚刚吹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吗,他们醒着也无所谓,不过就是打这两个小白脸费些功夫而已。”
决明有些着急,催促章知风,“公子,沈姑娘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你快些打,我要去帮帮沈姑娘,哎呀她怎么细皮嫩肉的,不会被打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还有空担心别人?”大汉哼笑一声,说着,抽出一把大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能不能离我远些,要么就别说话。”章知风扇了扇风,“你们身上,真的太臭了。”
这句话在大汉眼里算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他怒喝一声,“今晚你死定了,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哦?”章知风挑眉,“那你估计只有坟头上才有这个改名的机会了。”
章知风手中夹着几片刚刚从窗外飘进来的树叶,手腕微微抖动,那几片看似无害的树叶便飞了出去。
大汉拍着大腿笑,连躲都懒得躲,“拿几片破叶子唬人?你这小白脸莫不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小——”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噗’地一声,然后此起彼伏,最后只看到那几片叶子锃地钉入他们身后的木柱上,有一滴血顺着柱子蜿蜒流下。
大汉们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的心口处,居然被那看似一点伤害都没有的叶子贯穿而过!然后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小二在一旁被喷了一脸,看着章知风两腿瑟瑟,面容呆滞。